二十二、

把初戀形容成“刺激”並非虛張聲勢,那是我心底的一段震顫,隨著想起就隨著顫動一次。那種心跳的感覺比呼吸更讓我體會到自己的存在。它不同於對呆呆的愛慕,但我隻能說它不同,因為我給不出令人信服的原因。或許這就是感情的玄妙,它的標準答案就是空白,你隻能感受隻能領悟卻無從表達。

我第一次看見筱月是在初中報到時。她上身穿一件粉色T恤,米奇的大腦袋充斥了整個正麵,下身著白色七分褲,腳下配著白色球鞋,宛如一塊點綴著草莓的奶油蛋糕,恰如其分地詮釋著“可愛”的定義。當然,那時的我是沒有腦袋多去想這麼形容她的。我隻知道,當老師把她安排到我的前座時,我心裏一陣雀躍,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陌生頻率的心跳。不同於小學時忘帶作業怕被老師訓斥的心跳,不同於貪玩忘記時間晚歸怕被家長責備的心跳,不同於兒時被醫生按著手指打針哇哇大哭時緊張害怕的心跳,那是種新鮮的,帶點快樂的緊張,帶點興奮的心跳。我並不是個很會直接表達自己情緒的人,說不敢表達可能更準確一點,因為盡管她坐我的前座,但我們第一句對白竟然是開學兩個月後才發生。

坦白地講,一個小小初中生是沒有多大膽去追一個女生的,我可能更過分一點,我當時連問她的名字都掙紮了好久。有多久?從報道一直掙紮到軍訓第三天,大概半個月的樣子吧。報到後學校對我們進行了為期八天的學前教育,好像我們都是弱智白癡低智商或是近親結婚的產物,校方不厭其煩地講述著初中和小學的不同,中學的重要性等等。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可以天天見到筱月。可是那八天我不但沒和她對話,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敢問。後來,學校把我們拉到門頭溝一訓練基地軍訓,我和她的距離便不再是一個座位而是一個寬闊到不可思議的大操場。而且由於全體同學從頭綠到腳,即使在集體用餐時我依然找不到筱月的身影。直到兩天隊列訓練結束,轉而學做廣播體操我才再一次見到她。這裏有必要說明一下,我們的的確確是被拉到營地軍訓,隻不過訓練內容爽的可以。且隻跟教官為伍了一天半,剩下的事情全由體育老師和當地導遊負責。

我終於鼓足勇氣想去問她的名字,但每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跑開,後來筱月解釋說,她那時覺得我像個壞人。現在回想起來忍不住髒字一番,丫的我長的有那麼不誠懇嗎?難道你就看不出我的眼神中流露著無限的善良與真誠?(咦?誰在吐?)

盡管我跨過心理障礙還是沒有和她產生交集。後來班裏選班委,而她被選為曆史課代表,我才第一次知道她姓甚名誰。

為了吸引她的注意,我總在上課繃緊神經,積極響應老師每一個問題。特別是曆史課,老師安排每個人輪番在每節課之前做預習演講,讓課代表點願意回答的同學起來發言,由於是自由舉手,所以響應的不是很多。我每次都很積極地爭著舉手,當筱月點出我的名字時,心裏不由得偷笑起來。我也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名字居然可以被一個人的聲音念得那麼好聽。

如果你以為這樣子我倆就會更熟悉一點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們除了偶爾與課業有關的對話別無其他。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才讓我倆的關係有了大跨步的前進。那真是很大的一步,僅這一步,她就變成了我生命當中的第一個女朋友。

你不會知道,那一步,紮實地踩下了我單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