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既舍不得,為何又?”小吳看著孟微言在那徘徊,遲疑良久後問出這麼一句,孟微言收起思緒,淺淺一笑:“小吳,那天在越王府裏,你見到嬸嬸和叔叔之間的相處嗎?還有,叔叔薨了,嬸嬸就命吳夫人殉葬了。”
原來是這樣?小吳嗨了一聲才道:“大哥心腸好,替人想的周到,我們服侍大哥的人,也有好處。隻是大哥我說一句話,您別不愛聽。別說吳夫人不知道這件事,就算知道了,吳夫人的爹娘,也願意女兒去越王殿下身邊爭寵呢,畢竟沒了一個女兒,可是能給家裏換來大好處的。”
還有這樣的事?孟微言看向小吳,小吳歎一口氣才道:“別說女兒,就說兒子,爹娘養活不起,不也把我賣進王府了?他們難道不知道進了王府,就再也不能……”進了王府,要做貼身服侍的人,就要去了勢,就要一輩子都是殘缺的。王府做粗活的,也有完全的男人,但這些男人是永遠都不能進入後院,更不能靠近主人們身邊。
要在王府之內,得到主人的信任,那隻有選擇成為內侍。小吳想著,不由有些心酸,借著風吹把眼淚擦了:“大哥,人要沒有錢用,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命不命的,誰在意呢。”
孟微言站在那裏,又望向錦繡住的屋子,接著孟微言笑了:“可是我知道,錦繡不是這樣想的,況且……”
如果爹娘都不疼愛她,為了榮華富貴就把女兒給賣了,這樣的爹娘,又有什麼資格得到榮華富貴呢?不過這些話孟微言沒有對小吳說,隻是站在那裏,小吳也沒有再勸,風吹著他們的衣袍一角,漸漸地,有雪點被吹下來,這一年晚到的第一場雪,終於被吹下來了。
因著下了一場雪,錦繡爹娘比原先說的日子,晚到了一天,那時候錦繡差不多已經複原了,錦元把錦繡的東西都整理出來,打做一個包袱。從住的屋子提到錦繡現在住的地方。錦繡見錦元放下包袱時候,唇還撅在那裏,上前接過包袱笑著道:“原來你還是舍不得我。”
“錦繡,不是我說,都過了這麼些年了,你爹娘是個什麼樣,你都不記得了,還有,萬一他們要為了銀子,再把你給賣掉?那做那些富戶的妾,哪有做大哥的妾來的風光?”錦元的話讓錦繡微笑:“錦元,我曉得你心裏惦記著我,可是我相信,我爹娘不會這樣的。”
錦元的唇撅的更高,錦繡已經把包袱打開:“我瞧瞧,你都把我的東西給理好沒有?”錦元鼻子裏麵哼出一聲,錦繡瞧著包袱裏的一堆首飾,有些驚訝地瞧向錦元:“錦元,我沒有這麼多首飾的。”
“我曉得,這些,不單是我的,還有海棠姐姐,玉蘭姐姐她們的。”說著錦元拿起一隻金簪:“這可是王妃賞給海棠姐姐的,海棠姐姐統共都沒戴過幾回。”
“王妃賞的,那哪能隨便就給我,王妃要曉得了……”錦繡已經把幾樣明顯光燦的首飾給撿出來,打算到時還給她們。
錦元按住錦繡的手:“你放心,海棠姐姐既然送了給你,就定是回明了王妃了。王妃雖說對你……不過王妃不會攔著姐妹們對你好的。”錦元按住錦繡的手,讓她不要再把那些首飾撿出來,又從裏麵拿過幾個荷包,抽開係帶,倒出一堆金銀錁子來:“這些是朱嬤嬤給的,她說,在外麵比不得在王府,就算是你爹娘,也讓你防著些。還有,朱嬤嬤說,如果你爹娘待你好,這些就當是給你添妝了。等嫁了人,要看丈夫是什麼樣的,若是不好,就不要把這些拿出來。”
朱嬤嬤,錦繡不由歎一口氣,錦元又抽出一個汗巾子,這汗巾子瞧著和別的汗巾子沒有任何區別,錦元把錦繡腰上的汗巾子解掉,把這個汗巾子展開,這下錦繡看見汗巾子上麵繡花的地方,似乎有些不一樣,果真錦元把這個花那麼一撥,露出兩個線頭子,打開線頭子,這汗巾子露出一個口袋來。
錦元拿起那幾樣很好的首飾,還有朱嬤嬤的那些金銀錁子,把它們全都倒進汗巾子裏,還用手拍了拍,免得汗巾子鼓鼓囊囊不好看。接著錦元才把口袋係好,汗巾子係在錦繡腰上,這打結的地方就是鼓鼓囊囊的地方。
錦元這才道:“這些,就是你要貼身藏好的東西,至於這些剩下的,就交給你爹娘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