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微言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寧王妃,寧王妃覺得胸口一陣陣地發悶,對錦繡的怒氣也越來越大了。母子兩人就這樣對視無言,朱嬤嬤見自己說出的話也沒有任何作用,此刻也不能再開口說話,免得招來池魚之殃,隻有垂手侍立。
“娘難道沒發現,兒子已經是大人了嗎?至於說孝敬不孝敬什麼的,娘若是說兒子不肯孝敬您,那娘這也算是……”孟微言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可隻說了一半就覺得自己好像無法說服寧王妃,於是停下說話,等著寧王妃的回答。寧王妃一陣陣的慌亂,兒子到底發現了什麼,還是錦繡在兒子耳邊,說了什麼讒言?這個錦繡,當初怎麼就沒一口氣殺了她,而被兒子救走?
寧王妃臉上的神色都被孟微言看在眼中,孟微言心中浮起悲哀,自己的母親,真的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嗎?女人都會變的,大哥,你不知道,她們在你麵前千嬌百媚,她們在你麵前溫柔體貼,可背了你,她們不知道有多可怕?越王的嘶吼又在孟微言耳邊響起。
孟微言有些痛苦地閉一閉眼:“娘肯對兒子說真話嗎?”
“真話?大哥,你到底在想什麼?我什麼時候對你說的話,不是真話了?”寧王妃平息一下心中的慌亂,努力讓麵上神色像平常一樣,回答著孟微言的問題。
“娘對兒子說的話,真的從來都是真話嗎?”孟微言並沒有被寧王妃這話說服,反而繼續追問。寧王妃那剛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慌亂了。
“大哥,王妃處置錦元,的確急了些,更何況還驚嚇到世子妃,不過大哥恕老奴多嘴,那都是下人們伺候的不周到,才讓世子妃見到那樣情景,大哥心疼世子妃,因此遷怒王妃,王妃是做娘的,自然也隻忍著。可是大哥說的那些話,聽在我們這些下人耳裏,還是著實不該的。”好下人果真是好下人,寧王妃聽完朱嬤嬤的話,也對孟微言重新露出笑:“大哥,這事,那些丫鬟內侍沒攔住,的確是他們的錯。等我再讓朱嬤嬤給你們挑幾個合適的。”
“不用了。”寧王妃的顧左右而言它,已經讓孟微言心中有了答案,隻是這畢竟是他自己的母親,孟微言覺得,再往下問,得到的答案必定更加不堪,說出這句之後,孟微言給寧王妃跪下:“娘,錦繡是兒子想要娶的妻子,兒子能娶到錦繡,心中也十分歡喜,還求娘能……”
求?說到這一個字,孟微言的眼簾垂下:“娘,兒子的心事,娘已經深知。娘但凡有一點疼兒子的心,娘就……”變來變去,卻怎麼都說不出那些該說的話,因為孟微言不敢確定,自己的娘,是不是真的對自己百般疼愛,如她所說,而不是,把自己當做工具,固寵的工具,保住地位的工具。她的所有疼愛,都隻是因為,自己是個能為她保住寧王妃地位的工具。
這種念頭一經產生,就如同火一樣,燒的孟微言十分痛苦,燒的孟微言不願再去想別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大哥。”朱嬤嬤在後麵喊了一聲,孟微言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寧王妃麵色十分痛苦難受,可是孟微言不敢保證,這樣的痛苦,是真的痛苦還是為了讓自己回心轉意顯現出來的痛苦?
“我已經命人把小吳從京中召回,也對院中所有的內侍丫鬟嬤嬤們下令,從此之後,這個院子內,隻有我和錦繡的命令可以聽從。”孟微言匆匆說了那麼兩句話,就往外走去。
寧王妃覺得心中的抽疼越來越重,想開口說話,誰知張口噴出的,是一口淤血。
朱嬤嬤嚇了一跳,急忙高呼來人。眾丫鬟內侍見孟微言麵色憤怒地匆匆離去,都在那猜測,又聽到朱嬤嬤高聲叫來人,都湧進去,見寧王妃雙眼緊閉,唇邊有一抹血痕,地上是一口淤血。眾人都嚇了一跳,蕭玉琅更是擔心,她的所有依仗都是寧王妃,如果寧王妃有個萬一,那自己的那些計劃就怎麼都實現不了了。
因此蕭玉琅手裏端著熱水,在那比誰都殷勤。寧王妃其實並沒暈過去,隻是想閉眼歇歇,聽到眾人在耳邊嗡嗡嗡的,寧王妃厭煩地搖了搖手,睜開眼對朱嬤嬤道:“不用那麼慌張,讓玉姐兒留下就是。”
眾人急忙應是,又把寧王妃扶進內室,朱嬤嬤和蕭玉琅站在寧王妃身邊,蕭玉琅已經對寧王妃道:“王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