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並沒有錯,我不過生的稍微好了些,就要被你丟去做最粗笨的活,然後生了病,沒有幾天就沒了。王妃,我錯在哪裏了?”這個說話的人,寧王妃已經記不得是誰了,好像是某一回進來的丫鬟。
你們命賤!寧王妃已經忘記了害怕,在那使勁地喘著粗氣。
“那個錦元不願意索命,可是我們是要索命的。王妃,我服侍您,從無半分不周到,可就因你想給張次妃一個難堪,因為張次妃誇了我,你就尋故發落了我。”另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不,你們以仆淩主,是會得到報應的。寧王妃想尖叫,但是脖子上卻已經多了幾雙冰冷的手。
“王妃,我們含冤死去,久久不願轉世,王妃,就……”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寧王妃大聲尖叫起來:“不!”
“王妃醒了。”耳邊已經傳來喜悅的聲音,寧王妃睜開眼,見被子被人蓋在脖子下麵,那種冰冷隻是因為脖子邊緣的被子久了不暖,那種越來越重的窒息感,也是因為被子太厚。眼前並沒有那些從地府歸來的冤魂,也沒有想要索命的人,有的,還是自己熟悉的丫鬟內侍。
寧王妃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唇邊已經多了一碗藥。
“王妃,太醫說,您服了這藥,醒來就是有效,再多服幾服就好了。”丫鬟在那殷勤地說,寧王妃卻覺得自己滿頭大汗,什麼都說不出口,身上的被子更加沉重。
“還是我來吧。”一個溫柔的女聲在寧王妃耳邊響起,寧王妃看向說話的人,是錦繡,她看起來比生產前要稍微胖了點點,但笑容還是那樣的溫柔,整個人似乎更好看了。
寧王妃不知道自己目瞪口呆的時候,藥已經被喂進了嘴裏。
錦繡給寧王妃喂好了藥,又拿過水給她漱口,擦掉她唇邊的藥漬水漬這才輕聲道:“兒媳已經出了月子,特地帶著思元來看您。”
思元?寧王妃的眼神十分疑惑。
奶娘已經抱著一個繈褓上前,錦繡把繈褓接過,給寧王妃看:“這是您的孫女,大哥尚未上京時候就和我商量好了,女兒就叫思元。父親也同意了。”思元,思元,思念錦元。寧王妃怎麼不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噩夢中情形似乎又在眼前浮現。
錦元說的,她不索命,那就是她知道,這個孩子會起這個名字。寧王妃看著繈褓中的女嬰,她的眉頭微皺,小小的嘴巴嫣紅,唇還微微抿著,鼻子高挺,這副睡覺的模樣,和她的父親一模一樣。
自己曾經無數次地,看著兒子的睡顏,感謝上天讓自己一胎得子。而這,是個女兒。寧王妃看向錦繡,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一些不甘心來,然而寧王妃注定要失望了,錦繡看向思元的眼神,十分慈愛,這種慈愛寧王妃不陌生,那是母親看著自己最心愛孩子的眼神。
“是個女兒,你不害怕嗎?”寧王妃冷不丁問出這麼一句,錦繡笑了,睡夢中的思元似乎感覺到祖母和娘的對話不是那麼愉快,小嘴巴扁了扁,想要哭出來。
錦繡把女兒抱緊:“乖啊,好好地睡。”思元離開了寧王妃的視線,那小嘴沒有再扁,眼睛忽閃著睜開。她長了一雙孟微言的眼,其實,也是寧王妃的眼。錦繡看一眼寧王妃,見寧王妃還在發愣。
錦繡親一下女兒嬌嫩的小臉,把孩子交給奶媽才對寧王妃道:“其實思元長的,也有些像您,大哥也像您。”
“女兒像爹,本就是常見的。”寧王妃的語氣還是那樣冷淡,接著對錦繡道:“我方才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我又不是隻會生這一個?再說了,就算大哥和我,隻生下女兒,還有壽安王他們生的兒子呢。”錦繡回答的稀鬆平常,寧王妃的笑容裏有幾分惡意:“你就不會遺憾,你的兒子不能成為寧王?”
“我嫁給大哥,不是因為他是寧王世子,我爹娘答應把我許配給他,也不算因為他是寧王世子,而是相信大哥會帶給我幸福。大哥以真心待我,我回以真心。”錦繡的話讓寧王妃那潛藏著的嫉妒又湧上來,麵對寧王她是心如死灰,但麵對錦繡,她的嘴巴可是一點都不饒人:“你會發覺,有一天……”
“若大哥沒了,我也不會獨活。”錦繡的話讓寧王妃再說不下去,不會獨活?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