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片廢墟中跑出來的是剛剛進去支援的盧鬆雪一行,他們顯然也受到了坍塌的波及,此時滿身碎屑顯得好不狼狽。雖說能脫身出來總好過被活埋當場,但正因為他們顯然也被圍堵在了外頭而與裏頭的顧淵等人徹底斷了聯係,一時間也說不上是好是壞。
盧鬆雪在沉重的煙塵間重重地咳了兩聲,遙遙看到莫名其妙交上手的兩人,揚聲道:“怎麼還在那裏打上了?要是精力太盛,倒不如趕緊幫忙進去看看,正中的路途堵住了,隻能另外找找是否有別處進去的方式。”
藺影問道:“盧學士知道有另外可以進去的路徑?”
盧鬆雪道:“剛才探看的時候曾經發現過疑似的路,然而並不能十分肯定。現在主路已經被那些妖女給封死了,沒有其他辦法,也隻能去試試看能不能走得通了。”
藺影幾乎想都沒想:“那還等什麼,趕緊去看看。百鳥門的那些妖女把王爺困在裏麵,也不知道又是什麼陰謀詭計。”說完,正準備身先士卒,結果眼前冒出了一隻手,步羨音又將他攔了下來,頓時感到有些火大:“姓步的,你到底幾個意思!”
步羨音沒有看他,反而是朝著盧鬆雪問道:“剛才爆炸的時候,盧學士在裏麵可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動靜?”
盧鬆雪想了下,道:“當時洞府坍塌了一片,我們一門心思地往外麵退,並沒有什麼其他發現。”
步羨音道:“那麼,盧學士為何就一口咬定是百鳥門做的手腳呢?”
藺影被他的問題給弄樂了:“步羨音啊步羨音,往日來你自詡神機妙算,智謀無雙,今日怎麼就傻了呢?這爆炸如若不是百鳥門的人做出的安排,想要斷離我們與老爺的聯係,又會是什麼人?”
步羨音似笑非笑地道:“這就要問盧學士了。”
剛才腦海裏殘留的一些感覺不大對勁的東西,在剛才看到盧鬆雪的瞬間終於一下子清明。
要知道那一番爆炸可不是普通的一些炸藥就足夠完成的,然而當初他們進洞之前,分明沿著來路都曾經做過詳細的檢查,若是百鳥門有意在暗處設陷阱暗害,早在那個時候就應該已經露出了馬腳。然而進洞府的一路,根本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讓他們做手腳。
更何況,這一條道是直通到底的,一路去根本未見任何分支,盧鬆雪剛才不過是帶人出來檢查過部署,怎麼可能另外發現其他方向的路徑,除非——他從一開始就對這片洞府很是熟悉。至於爆炸的炸藥,也隻有在那期間單獨離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他,有機會可以安排落實。
藺影從他的語調中也已經隱隱察覺不對,雖然並不能如他般透析,但看向盧鬆雪的一瞬眼裏已經漾上了層層的警惕,手不自覺地握上了身側的劍柄。
盧鬆雪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悠悠一笑:“步賢侄在說什麼呢?正如藺賢侄所說的,如果不是百鳥門的人動的手,我又怎能知道還有何人有這樣做的動機?”
要說起動機,盧鬆雪身為顧淵的師叔,一路隨同他們調查下來怎麼說也是煞費苦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平白無故受到質疑確實也有些說不過去。
步羨音在看著他滿臉困惑的模樣倒不似作偽,一時間也略微有些不確信了起來。
蘇青看著兩邊的對峙,依舊有些雲裏霧裏,然而聽到身後徐緩細微的聲響,下意識地回頭看去,恰好有一股銳利的兵刃入眼,頓時尖叫了起來:“小心後麵!”
話音未落,那人卻已經襲了過來,牢牢地將她禁錮當場,森然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感到咫尺的陰森涼意,蘇青到了嘴邊的尖叫頓時識趣地又憋了回去,因為隻這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經很清楚地認識到,在這個忽然乍起的風雲之中,壓根沒有人可以管得了她的死活。
回眸看著身後那表情冷峻無情的男子,她嫣然地綻開了一個嫵媚的笑來:“這位大哥你輕些,奴家很是怕疼……”
幾乎就在這麼一瞬間,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冒出了一片埋伏的人來,四麵八方地將他們包圍了個周全,片刻間就已經糾纏在了一處。
眼見幾個人同時包圍上來,藺影手中的長劍如虹,一轉眼將所有人挑了個七零八落。翻身替步羨音擋開背麵的暗襲,聲色如同臉色一樣的低沉,道:“之前算我無理取鬧,這回又被你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