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出生這麼多年,若論聽過的聲音沒有百萬也有上千了。但是說實話,今兒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令人舒心的聲音。
怎麼說呢,嗯。像涼夏的午後,一陣清風拂過窗外的青竹。你斜倚在窗戶邊上犯迷瞪,一頓首之際將巧微風撫麵,耳旁傳來竹葉晃動推送過來的沙沙聲。
那種愜意,讓你發乜發酥,昏昏欲睡。
我轉過身打算去瞧一瞧聲音的主人,見到時不由得眼前一亮。
來者是個螓首蛾眉的美麗女子,一身素衣清雅端莊。
我想這樣的姑娘肯定產自九重天上,人間沒有這樣仙氣的女子,青丘又生不出這樣幹淨素雅的容貌。
我正這樣想著,便聽到昧君師父與她寒暄。
“清禾仙子怎會到這來?”
清禾?真是人如其名。不過,隻是個仙子,級別不高嘛。
我在心裏想著,這個清禾來的太不是時候。就不能等到師父把蓮子羹喝完了再過來嗎?
我在心裏撇撇嘴,麵上還是裝作熱情好客的模樣。
我拾掇拾掇笑容,正打算與這個清禾仙子打招呼,卻聽見師父讓我先出去。
我一愣,難不成是來商討大事的?好吧,那我就不摻和了。
“清禾仙子,慢坐。”
我與她行了個禮節,便徑直出門了。走到門口時想了想,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回頭叮囑師父。
“師父,蓮子羹要趁熱喝。”
“恩。”
師父淡然的點了點頭。我癟癟嘴,心說師父總是這樣,有了外人總要端出青丘君主的架子來。
我聳聳肩,閑步出了門。臨走時還不忘將師父的房門帶上。
或許是碰巧,我關門之時剛好聽到清禾仙子說話。
那悅耳舒心的聲音,又傳到我的耳朵裏來。說的卻是。
“天君要我多來青丘走走,說是日後過來不至於陌生。”
我一聽這話有些奇怪。天君沒事讓她過來走什麼走?
正疑惑著卻聽師父有些莫名其妙的扯開話題。
“方才那個便是千兒。。我的徒弟。”
我無奈的搖搖頭,我說師父也真是的。能不能別到處炫耀我,一會這個什麼清禾的肯定又要過來瞧瞧我是不是九尾。
唉,惆悵,惆悵,唉。
我走在南思閣的回廊上,心想著耽誤了這麼長時間該去找白枳這廝算賬了。
小枳的屋子,座落在章華宮的東側。她是昧君師父的近身女官,因此在章華宮裏特意給她留了一間屋子。
所謂近身女官,可不是貼身伺候師父的宮女長官。
青丘不如三十三天嚴謹規矩,師父又向來喜歡孑然一身。所以身邊沒什麼伺候的宮女,隻是閑暇時喚個人來打掃打掃屋子罷了。
小枳這個貼身女官,其實就相當於人界的長史,主書之類的官員。就是幫昧君師父整理整理資料,記錄記錄事宜等之類的工作。
因為師父經常使喚她,所以就給她在宮裏留了個房間。
我在心裏盤算好了,我先端著另外一碗蓮子羹去。見到她先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告訴她她這種總插朋友兩刀的行為是非常惡劣而可恥的。
要是實在不行,那蓮子羹就給砸了,從此絕交。
我跑去廚房把蓮子羹拿出來,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我來到了位於章華宮東側的長歡閣,小枳住的屋子。
砰砰砰敲了三下,屋子裏麵傳來小枳極其不耐煩的聲音。
“幹什麼?”
我一聽這口氣,就知道小枳肯定是曉得來的人是我了。
我便在門外嗤鼻。
“你倒是會鬧脾氣,告了狀還置氣。”
小枳聽了我的話,發起了怒來。
“你死進來,我跟你沒完。”
我一聽這話,哎呦,這丫頭吃了火藥了不成。
隨即我也有些生氣了起來,砰的一聲踢開門,就見小枳躺在屋子裏的床上背對著我一聲不吭。
經曆了啥挫折啊,死被窩裏不起來?
我蔑視她。
“咋啦?生無可戀了?”
小枳聽到我的話,哼了一聲,身子又往牆那邊躲了躲。
“你還好意思說,你昏迷了四天。急死我跟連書彧也就罷了,你知道嗎?昧君還渡了六萬年功力給你。昧君疼你,我不服。”
我聽到她這麼說,有些不敢相信。難怪師父今天看著總是有些疲勞,難怪師父要在房裏練功。
我的心裏倏然的有些不是滋味,師父這樣待我,可我卻總是闖禍。以後不能再任性了,要改。
我想到自己有個這樣的師父,心裏突的又有些欣慰和自豪起來。
我看了看還在床上躺屍的小枳,有些得意的說。
“就這樣你就把我出賣了?小心眼你。”
小枳聽了我的話,氣的轉過身來跟我理論。
“我還需要告狀嗎?你被扣了五萬功德,用尾巴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瞞能瞞的住嗎?
你昏迷不醒,若是我跟連書彧不說實話,以昧君的性子勢必是要去卯日星君那裏查清楚。到時候天君懲罰下來,你還能再讓昧君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