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曉得自己在聽到他名字的那一刹那,內心的那種情緒應該叫做什麼.
自然地,我也沒有去多想.
隻是日後,每當夜月要帶著薑昧來見我時我總本能的選擇了回避.
我仿佛又回到了曾經那孤零零一個人的生活.夜月有了她自己的歸屬自然也就很少再來看我.
我到底是有些想念她的,可是卻又覺得著實不應該去打擾她甜美的生活.因此便隻能呆在鳧麗山練習著歌舞打發時間.
可能是歌聲太大竟還惹來了東君側目.許是沒有見過我這種東西他還親自下到這鳧麗山上來詢問我是誰.
我雖是魔魘可身上的皮囊卻是一副神身.神魘融合所以身上的氣息混雜的很.也難為東君看不出來我是什麼.
可我到底不是什麼善類,又自知不是東君的對手,因此想也沒想的就走了人.
日子還是百無聊賴的過,直到有一天薑昧又找到了我.
那是入秋的一個涼夜,鳧麗山裏更深露重煙霧繚繞.因為早已察覺他來,我便就早早的換好了衣衫做在潭水邊等著他.
他一個人著一身青衫自遠處叢林裏走來.夜色朦朧了他的容顏,卻教那清風吹拂著他隨意散落的發.
他在一棵枝葉茂密的桐麻樹下站定,身子潛藏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遲遲不願說話,我便就打趣他.
“你很怕我”
他陰暗裏的身形動了動,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話.
我兀自笑了,心裏不知何故的有一些酸楚,可嘴上卻還是淡漠的與他說著.
“怕我也好,因著怕我總該會好好對待夜月吧.”
他聽到我提夜月,身子莫名的一顫.過了許久,我聽見她他聲色喑啞幹澀的開口問我.
“我聽聞你很想做一個人”
我被他這話問的心裏猛的一緊,他想必是從夜月那裏聽到了我的夙願,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同我說這樣的話.
我沒有開口回話,他也好似並不在意我回不回答他.他沒有看我,隻是望著近旁的一汪潭水自言自語道.
“你生來極惡,能得肉身實屬不易.要做人,恐怕難比登天.”
我霎時疑惑了起來,我從未將我本體是魔魘的這事與任何人說過包括夜月.而今他這樣的話,聽著卻像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一樣.
可是,他確是從何得知的我心有疑慮於是就開口問他.
“你知曉我是什麼”
桐麻樹下的站立著的他並沒有轉頭看我,他還是一派愁緒深深的望著潭水.
我瞧見他似是神遊一樣的往月光下走了走.就著月光,我第一次瞧見這張本該瀟灑剛毅的臉上露出了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