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府。
日升之時,一白衣持劍少年上前叩門。門房打開大門,看見外麵的持劍少年,微微詫異道:“這位公子,您有何事?”
持劍少年言語冷淡道:“去稟報丞相大人,有位先生來應十年之約。”
門房一頭霧水,不過,聽少年這話,倒是老爺的重要賓客,於是不敢怠慢,也不多問,道:“我這就去傳話。”
門房示意守門護衛看好大門後,便健步如飛地走了。
這一日正逢休沐,趙璟茗人在家中。聽得門房報告後,竟是二話沒說,親自起身前往大門口。
門房隨同趙大人回到大門口,持劍少年見到趙璟茗,抱拳道:“丞相大人有禮。”
趙璟茗看向少年,點點頭,眼掃四周,不見想象中的人,便問少年:“霧川先生落腳何處?”
趙璟茗話落,一個聲音傳來:“我在此。”
話音落,一道藍影倏然出現在門口。門房和門衛俱是一驚。且先前就聽到趙大人說出霧川先生此名。霧川先生是誰,大家皆有耳聞。卻不想今日來客竟然是傳說中的霧川先生。
霧川先生之名,可謂如雷貫耳。今日一見,隻覺名不虛傳。氣度高華、儀表絕俗。所謂高賢隱士,不過如此。
“霧川兄,請進。”趙璟茗親自接待。
左棠舉步入內。
家中來了貴客,其人乃隱士霧川先生,這個消息很快傳遍全府。未幾,擴散至京城其他勳貴世家。
***
止水居的恒園裏,趙函墨獨坐幽篁林,五十米範圍內無人。隻有沙沙風聲為伴。他人仰躺在一竹製躺椅裏,什麼也沒幹,目光放空地望著天空。從某一天開始,他幾乎天天都會呆立或者呆躺在一處,幾個時辰,一動不動。他這種行為沒人知道為什麼。趙大人曾親自詢問,趙函墨回答:如此萬物之氣可感,甚好!
趙大人此後再未對他這種行為發表意見。
趙函墨越長大,看書學習的時間越少,約莫每一日會花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在書房。至於寫字,已經三四年不怎麼碰筆墨了。也是三年前,趙函墨從日日和祖父學習到後來隻十天半月讓老太爺檢查一次。其他時間都由他自由支配。
家裏麵,除了趙老太爺和趙大人,沒人知道趙三少學業如何,如今才學到什麼程度。趙夫人江氏一度很憂慮此事,後來,不知趙大人說了什麼。趙夫人再沒提讓趙函墨勤奮學習的事情。
趙三少曠學多年,大家也對此種情況疑惑不已,然而,這個疑惑在今日得解。趙大人為三少爺請來了霧川先生。
霧川先生何人?真正的隱士高人。大德大賢之人。
趙泰快步到了止水居,門房聽說是老爺有請,立刻就將趙泰放了進去。然後止水居的下人一點沒耽誤,迅速指路恒園。
趙泰一路不停歇地趕到了趙三少休息之地,終於在五十米範圍之外停下了腳步,然後由守在周圍的護衛前去通稟。
一護衛走到趙函墨身側,五步遠的地方,開口道:“三少爺,老爺身邊的趙泰來傳話。”
趙函墨人不動,倒是開口了,說:“見。”
護衛立刻回去傳趙泰上前。趙泰這才走近趙三少,恭敬道:“三少爺,老爺讓小的來通知你去翰墨院見霧川先生。”這位三少爺,趙泰每見之越恭敬。
霧川先生啊!原來外氣來自己他。
“可。”趙函墨如此說道,然後人就從躺椅裏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趙泰隨其後,隔著五步遠。
翰墨院。
“霧川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趙璟茗對著左棠拱手道。
左棠安然一笑,道:“鶴山賢弟,我自然是無恙。見你如今當也是無恙。”
兩人互打量一眼,俱是一笑。
趙璟茗快五十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十幾歲。左棠五十已至,看上去卻更加年輕,仿若三十許的人。當年風靡京都的風華猶在,甚至氣度遠勝當年。可見時光對他們之眷顧。
“霧川兄忽至,鶴山欣喜若狂。”趙璟茗微笑道。
左棠:“鶴山賢弟,我答應了你十年之後來看看,如今十年已過。我再不來,就是失信於賢弟。”
“霧川兄若不來。鶴山自當為犬子另擇一師。”
“哦……”左棠微露訝色,道,“賢弟此意,是心中有人選?”
趙璟茗但笑不語,道:“霧川,你既然來了,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犬子由你教導,我就放心了。”
“等等,鶴山,我可還沒答應就此收你兒為學生。”
“霧川,我倒不擔心你不答應。”趙璟茗輕鬆地道。
“這麼有自信。”
“霧川兄,實話告訴你,我倒是擔心犬子不願拜師。”趙璟茗又說道。
左棠微微笑,眉宇之間盡顯高華,儼然道:“聽起來,汝之子甚是桀驁。”
“豈止桀驁。”趙璟茗竟如此附言一句。
左棠詫異,觀趙璟茗神色,卻是苦惱中帶著無限的讚賞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