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程序錯誤——”
星空中響起紅色的警報聲,兩個影子四隻手劈裏啪啦在光幕上不斷敲打,卻仍是無法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最糟糕的結果還是發生了。
係統喪氣地抱著腦袋,蹲在角落裏,“完蛋了!我們已經失去第三副本的掌控權了,現在副本裏發生什麼,我們完全不能提前預測。”
“你趕緊振作一點!”代理人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記,惱怒道,“最大的問題是,宿主根本沒有在我們指定的坐標降落,時間和身體都不對啊!”
係統含淚,顫抖道:“那宿主……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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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冷冰冰的床上。環顧四周,一片昏暗,隻有一點微薄的陽光,透過粗糙的窗紙投進來。她坐起身,撩開褪色的紗幔,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上,縱橫著好幾道紫紅的傷口,而且瘦得像一隻骷髏。
偷偷掀開古裝製式的內衫,果真身上也帶著新舊交錯的傷口,細白的皮膚掛在肋骨上,中間一兩多餘的肉都沒有,看著好不可憐。
這次的劇情到底是多凶殘啊?這具破敗得跟漏鬥似的身體也太慘了吧!
“娘娘,您起了?”一個臉色灰暗的宮裝婢女,端著碗黑乎乎的湯藥,幽魂一般飄進來,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啥,就這待遇,還是個娘娘?看周圍的環境,倒確實挺像冷宮的。
紀棠說:“放那兒吧,我……本宮待會兒再喝。”她一開口,喉嚨裏發出的嘶啞聲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原主究竟遭遇了什麼,搞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急迫地想知道劇情,可在房間裏坐了足有半個時辰,也沒聽到係統提示音響起來。無奈之下,隻好自己向宮女探聽消息。既然她是娘娘,那肯定還有個皇上了,先問問皇上肯定沒錯。
“皇上?”宮女木然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回歸死寂,“大概在陪元妃娘娘玩樂吧。”她頓了一頓,語氣中略帶諷刺,“娘娘,您與其指望皇上,還不如自己想想怎麼逃命呢。”
冷宮中的宮女都可以這麼對主子講話了,果然落毛鳳凰不如雞啊。啊呸,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難道她這個原身,還有性命之憂,需要逃出宮去?
紀棠小心翼翼地問:“逃命,逃什麼命?”
那宮女冷笑道:“皇後娘娘,叛軍都打到京城外麵了。您莫非以為,皇上會帶著您一塊兒逃走嗎?您醒醒吧,他眼中除了元妃娘娘,什麼都沒有。為了那個妖妃,連江山社稷都不要了!”
這句話的信息量簡直大到爆炸!紀棠一下子就懵逼了。她在腦海中重新過濾了一遍信息。
第一,她不是冷宮裏的小妃子,而是皇後娘娘。
第二,她的皇後之位馬上就要保不住了,因為叛軍兵臨城下,這個國家快亡了。
第三,皇帝獨寵封號為元妃的妖女,導致了亡國。
她心裏最大的疑問就是——許京呢?他是什麼身份,現在又在哪裏?反正總不會是那個昏庸無道的亡國之君就是了。也許是叛軍將領,或者宮裏別的什麼人?畢竟每次穿越,他的位置都沒有距離她太遠。
紀棠覺得老待著不行,還是要出去晃悠晃悠,沒準就能和許京勝利會師了呢。
“我想出去散散步。”
宮女看她的眼神,和看神經病差不多,似乎在懷疑自家娘娘已經被刺激瘋了。在這個丟命的緊要關頭,整個皇宮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她還有心情散步?
“您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不過外邊太冷,奴婢就不奉陪了。”那宮女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要不是她沒有門路,早就和其他人一樣逃跑了,哪還有心情搭理紀棠。
但這正中紀棠的下懷。
她推開門,被迎麵撲來的寒風激得一戰栗。緊了緊單薄的披風,哆哆嗦嗦地往外走去。一路秋風蕭瑟,連貓狗都沒有幾隻。偶有過往的宮人,也是步履匆匆,神色躲閃。不知不覺間,竟然逛到了禦花園。
此時,禦花園中的名花異草,早已謝了大半。另外一半,也因疏於照料而枯死。唯獨一片殷殷紅梅,在風雪中傲然而立。紀棠看見這片梅花,心中按捺不住地一喜。因為她曾經和許京談到過,自己最喜歡的花就是紅梅。
“許京!”她拖著累贅的裙擺,向梅林飛奔而去。
林中佇立的一個黃袍男子,聽到這聲呼喚,下意識抬起了頭。隔著深沉的烏雲,微弱的薄陽從花瓣的間隙落下,影影綽綽地落在他的臉上。他極蒼白又極俊秀,好比雪濤紙上的一筆濃墨,混淆一點丹砂,在紅與黑之間搖曳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