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抓齊王的尾巴,自然要到齊王的府上。
又是老本行。
穿著夜行衣帶足了行頭,楚離從後花園的圍牆翻入了齊王府。出發之前,朱孝隆給楚離畫了一張頗為詳細的地圖,後花園,是王府夜間守衛最為鬆懈的地方。
齊王的王府,與劉此亮那兩間破房子可謂是天地之別;一來麵積奇大,整個王府占地三百餘畝;內部殿閣林立路線錯綜複雜,即便有地圖都難免迷路;二來戒備森嚴,晚上不但有家丁成群結隊的巡夜,更有保鏢武師坐班值守。此外,一些身懷絕技的江湖中人,也被齊王以門客的名義請到了府上,這些人比王府的家丁保鏢可更要難纏許多,雖說不會在半夜出屋溜達,但若被驚動,卻也是件麻煩事。
如此大的王府,去哪找犯罪線索?
當然是書房。
借錢去賬房,領賞去書房。所謂借錢,其實就是偷;而所謂的領賞,便是讓主家乖乖的掏錢來堵嘴;這是當飛賊最基本的常識,尤其是“拜訪”大戶人家,這條鐵律可謂是屢試不爽。自古以來,越有錢有權的人,疑心就越重,信任的人就越少,有的人甚至連老婆孩子都不相信;對他們而言,宅院太大下人太多,反而會覺得重要的東西藏在哪都不保險。
在這種前提下,書房作為他們唯一能名正言順獨處的場所,自然會被好好利用。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八成都藏在書房。如果書房找不出什麼線索的話,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線索已經被毀了。
順著花園小路,楚離摸到了中庭,很順利的躲過兩撥巡夜的家丁後,楚離偷偷潛進了齊王的書房。
要說這齊王的書房,可是比劉此亮那間陋室氣派太多,書倒是沒多少,整麵牆的木架,擺的全是古玩玉器,在飛賊看來,這可都是實打實的硬通貨,把個楚離看得可謂是心癢難忍,若不是此行另有目的,眼前這些擺件隨便拿上幾件,都夠金盆洗手了。【ㄨ】
但是,哪件都不能動,甚至連腳印都不能留下。整個計劃若想做到出其不意順理成章,最大的前提就是不能打草驚蛇。
木架之下,是一張碩大的書案,書案角上確實放了不少信件,用黑布罩住書案的四條腿,楚離盤坐在書案後麵打起火折看起了信;有寫給某某地方大員含沙射影想索賄但尚未寄出的,有某某藩王送禮拍馬屁的;甚至有寫給一些江湖人士的請柬;諸多信件之中,確實有零星貪贓枉法的內容,但都到不了能被當作把柄加以威脅的程度。
話說回來,如果真這麼輕鬆就能找到把柄,反倒是不正常。不管是誰,真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要麼早已毀掉,要麼便會藏在穩妥的地方,天底下有誰會傻到把滅門夷族的罪證都寫好了放在案頭擺著?
“皇上知道了,他究竟怕皇上知道什麼呢?”楚離站起身,開始在屋子裏尋找諸如密室暗格之類的東西,直到找遍了屋中所有角落,甚至敲打了每一塊鋪在地上的青石地磚,卻什麼都沒找到。
莫非沒有暗格?亦或者,他把東西藏在別處?
楚離回到書案後麵席地而坐,卻冷不丁的注意到了這張大得出奇的書案,從下麵向上看,案板的厚度似乎足有七八寸,棺材板都沒這麼厚。
“暗格!”出於飛賊的本能,楚離第一反應便是這個書案定有玄機,若非從這個偷雞摸狗的角度觀察,還真的很難發現。
滅掉火折,楚離將一眾信件放回了原位,之後便開始研究這張大書案,最後發現在書案下麵的一角,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小洞,洞口很小且形狀很怪,似曾相識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在一般人看來,很像蟲蛀所致,但在飛賊看來,這樣的窟窿,八成就是用來插鑰匙的。
取出開鎖用的鉤針插進小洞輕輕攪了攪,果不其然,裏麵劈啪作響確有玄機,但貌似並不是一般的鎖,以常規的開鎖手法很難打開。
鑰匙在哪?難不成被那齊王隨身帶著?輕敲桌麵,楚離犯起了難;眼下這張書案用的是上等的黃花梨,憑敲擊的感覺判斷,案板厚度少說一寸往上,想破壞的話沒把好斧子是不行的,可是就算現場能變出一把斧子來,恐怕等不到砸開書案,便會被王府的大俠們抓個活口。如今線索就在眼前,難道要眼睜睜的空手而歸?
用鉤針在鎖眼裏又試了試,絕對打不開。這不是一般的鎖,想必是某位能工巧匠專門為這張桌子單獨打造的機關,可以說是前所未見。
既然如此,也隻能當麵會會那個齊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