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婕兒乖，婕兒沒錯，有我在。”曉輕輕拍著婕兒的後背，努力地想幫她理順呼吸，可卻，怎樣都止不住懷裏人的眼淚。
怎麼辦？這麼多年了，婕兒眼睛裏透露出的無助和絕望都不曾有過改變，一如十年前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時一樣，不曾改變，甚至不曾減輕過，哪怕是一點點。
婕兒我要什麼做？緊緊抱緊婕兒，十年了，可是當年那個場景仍鮮活地在自己眼前，隻是個旁觀者心已痛成這樣，那麼婕兒呢，小軍呢？
“姐！”門被推開，小軍失聲大叫著向前衝去，而緊跟上來的曉卻被屋內的場景嚇住了。
滿地是帶血的玻璃碎片，一位額頭不停流血的女子躺在血泊中，那女子靜靜地躺著，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痛苦之意，似乎能永遠這樣睡下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小軍幼小的身體飛上前，卻仍是晚了一步，那個重重的玻璃煙灰缸重重砸在她幼小的身體上，她小小的身體劇烈顫抖，可是仍是一動不動地護在那女子前麵，毅然抬頭，毫無威色地盯著眼前的高大男子。
“你……你這死丫頭！”男子因為醉酒口齒不清地指著婕兒叫道。“我打死……?”
“啊！！！！”小軍突然如瘋了一般大叫著衝向高大男子，使勁全身力氣將男子向後推去，可是，他才六歲，他的身高不及那人的一半。男子因為醉酒又因小軍的突然來襲一時沒站穩踉蹌向後退去，而當他站穩身子後，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恐怖。
“你??這個臭小子！”說著上前輕易將小軍舉過頭頂，順勢向地上甩去。
“不要！！！”
曉猛然驚醒，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絕望的聲音？！
“婕兒，婕兒……”阿牙哽咽的聲音輕輕叫著，伸手輕觸渾身劇烈顫抖、緊閉雙眼緊緊抱著頭癱坐在地上的婕兒，“婕兒，小軍??他，他沒事！”再也忍不住阿牙哭起來。
“姐！”
婕兒猛然抬頭，滿是淚水的眼睛裏充滿著恐懼，意外地看見小軍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淚水奔然而出，一把將小軍拉入懷裏。
“小軍……小軍……”哽咽著的聲音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姐，我沒事的，真的，”眼睛紅紅的小軍輕輕拍著姐姐的後背安慰著，“是那位哥哥救了我。”
婕兒微楞，這才從驚嚇中想來，抬頭看見站在一旁的曉和滿眼淚水的阿牙，還有不知怎麼時候一躺著地上昏昏睡去的爸爸。伸出手抹了把眼淚恢複淡然的表情，一句話沒說。
“姐姐，疼嗎？”抬起姐姐的手臂看著上麵的淤青小軍哽咽著問道。
婕兒扯出一絲微笑搖搖頭，伸手幫小軍擦擦眼淚，“不疼，乖，姐姐沒事！”
說完轉身爬向躺著地上的女子，根本沒在意地上的玻璃碎片。
怎麼會這樣？曉被強烈震撼著，耳邊仍是婕兒那聲透著絕望的叫聲，怎麼會這樣，目光緊緊注視著抱著媽媽的小小婕兒。
“小軍……醫藥箱……”婕兒輕聲道，緊咬的嘴唇卻依然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小軍立刻起身，奔向客廳，取來醫藥箱和姐姐一起跪在媽媽麵前。
“姐、、、媽媽……”小軍小小的聲音裏充滿恐懼。
“媽媽沒事！”手握著繃帶婕兒大聲宣布，聲音如此堅定，似乎在向所有的人宣布，媽媽沒事，是的，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嗯！”看著強忍著淚水的姐姐，小軍點點頭，嗯，媽媽會沒事的！
婕兒咬咬嘴唇深深呼口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努力使自己的雙手不再顫抖，小心翼翼地幫媽媽上藥。
“我來！”曉一步上前，不管婕兒是否同意接過婕兒手中的棉簽。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管了，再也不忍心看著她已被自己咬出血的嘴唇，再也無法容忍她努力控製卻仍顫抖不止的雙手，更看不下去，她小小的年齡竟能如此熟練地處理傷口！看不下去了……??
曉低頭悉心地處理著傷口，不曾抬頭，因為他不想看到她含淚的眼睛，看她眼神中的恐懼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