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沐把帆布包緊緊抱在胸前,好好一個副駕駛位,也不知道程安沐是怎麼坐的,硬是空出了一大半,都能再坐下一個人了。
毫無疑問,被空出來的是靠近陸夜白的那邊。
陸夜白專心開著車,程安沐過一會又偷偷摸摸地看一眼,也不知道是看害羞了還是又發燒了,小臉越看越紅。
程安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還能感覺到陸夜白手心的溫度。
當然,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剛剛陸夜白是親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親了一下?!
程安沐的腦子嗡地一下,終於反應過來剛才是發生了什麼,半張著小嘴,一臉無法置信地看著陸夜白,如果她沒出現幻覺的話,陸夜白那勾起的唇角是在笑?!
於是某人的小臉更紅了……
“陸夜白!”
腦袋裏那根線終於搭上了的程美女,一把把帆布包扔到後麵的座位上,從呆萌小白兔變成了母老虎。
“陸夜白,你這人是不是變態啊!”
程安沐側著身子看著陸夜白,氣鼓鼓的小臉與其說是凶,在陸夜白眼裏倒不如說是撒嬌。
“你不是一直都覺得我是老變態嗎?”陸夜白反問。
“呃……”
陸夜白才一開口,程安沐剛才的氣勢全無,立馬就蔫兒了,隻能癟著嘴自己嘀咕,“哼,看來我說得一點都沒錯,你就是個老變態,大冰塊,不要臉……”
見程安沐低著頭控訴自己的樣子,陸夜白從聽到她生病開始的一肚子氣總算全消幹淨了。
“這兩天好好休息,孫媽會過來做飯,你想吃什麼跟她說,鬆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去接送的。”
“啊?”
程安沐沒想到陸夜白非但不怪自己沒有做好工作,居然還給自己休假?!
這還是萬惡的資本家嗎?!
還是冰塊閻王突然轉性,偶爾發個善心?
剛剛還在心裏把陸夜白罵了一百遍的程安沐,聽到人家這麼說,立馬把剛才那些話全忘了,好像剛才吐槽的對象不是陸夜白一樣。
“以後身體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陸夜白的語氣有點無奈,程安沐剛準備接話,就看到陸夜白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自己,一字一頓地補充道,“第一時間。”
程安沐下意識地點點頭,好像並不覺得陸夜白的話有哪裏不對,忍不住開始跟他解釋:
“其實我今天真的不知道自己生病了,我以為有點暈隻是昨晚沒睡飽,其它地方一點都沒有不舒服,所以也就沒太在意,真的……”
程安沐說完才發現自己這解釋有點自作多情,說不定人家陸夜白一點都不關心自己到底舒不舒服,病沒病,人家生氣隻是因為他兒子沒人接而已。
“嗯,以後我多注意。”
就當程安沐以為自己真的被當成了老孔雀,陸夜白卻回了一句摸頭不著腦的話,又不是他生病,他注意什麼?
程安沐聳了聳肩,沒再繼續搭理陸夜白,自己靠在座椅靠背上打盹。
見程安沐好像睡著了,陸夜白把車子裏的空調調成了暖風,車子也開得慢了些。
既然這迷糊蛋連自己生病還是沒休息好都分不清,那以後隻有他自己多注意點了。
兩人回到麓山別墅的時候,孫媽已經把晚飯做好了,小包子一直在花園裏等,見到車子過來的時候立馬跑了過去,第一件事就是看程安沐是不是真的在裏麵。
鬆鬆雖然聰明,但是也敏感,他知道大人有很多謊話,所以在說好去接他的程安沐沒有去,等來的卻是徐昕煒的時候,小包子最擔心的就是他媽咪會不會又走了,跟那次在醫院一樣,趁著自己睡著了就偷偷走了。
見到程安沐坐在車上的時候,小包子心裏鬆了一口氣,不過想起二煒說程安沐是因為生病了才沒有去接他,小包子又立馬擔心起來。
不過畢竟是元氣少女,本來就覺得沒哪裏不舒服的程安沐,在被紮了兩針之後,覺得整個人勁大得能打死一隻老虎。
程安沐一開車門,看到小包子立馬把他抱了起來,大步走進別墅,完全沒有等等陸夜白的打算。
“包子對不起啊,今天我不是故意不去接你的,怎麼樣啊,今天在幼兒園有沒有乖?”
小包子點點頭,見程安沐哪都好好的,不像一個病人的樣子,小臉立馬笑開了,在程安沐懷裏手舞足蹈地講著今天在幼兒園裏發生的各種事情。
見程安沐進來,孫媽連圍裙都顧不上解,端著一碗薑湯把程安沐堵在玄關那裏,拖鞋才換了一隻,就被孫媽壓著喝了整整一大碗。
“一會你睡前再喝一碗,蓋好被子出一身汗,明早起來肯定就好了。”
雖然薑湯有點辣,但程安沐心裏卻暖暖的,這麼多年每次生病都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別說什麼薑湯了,就是想喝口熱水都要自己動手燒,現在突然被別人關心著,居然有點不適應。
程安沐換好拖鞋,一直不見陸夜白進來,正準備出去看一眼呢,手機就響起來了。
是陸夜白打來的電話。
程安沐看著來電提示上的名字,覺得奇怪,這都到門口了,有什麼事直接進來說不就行了,幹嘛還要打電話,電話費不要錢的啊?
雖然這麼想著,但程安沐還是接通了電話,“你幹嘛呢,快點進來吃飯了呀。”
“我臨時有事情要處理,你們不用等我先吃吧。記得吃藥,早點休息。”
程安沐往門口看了一眼,果然停在小花園裏的車已經沒了,估計陸夜白是真的有什麼急事,所以連飯都顧不上吃,也顧不上進來打聲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了。
但他卻記得提醒自己吃藥。
“好,你別忘了吃飯,我會照顧好鬆鬆的。”
“嗯。”
簡短地交代了幾句,陸夜白就掛了電話,黑色的邁巴赫疾馳在麓山綠道上,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陸夜白撥通了銀狐的電話,才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
“何浩洋有動作,封死三環倉庫地下室,讓灰熊和鱷魚過去,我二十分鍾內到。”
簡短利落的的一句話,明明是緊張的句子,卻被陸夜白說得雲淡風輕,除了銳利的眼神,整張臉再沒有任何表情
果然和陸夜白猜的一樣,公然對上何浩洋後,遠辰的這個倉庫也就不安全了,隻是何浩洋的動作比他想得要快了半個月。
陸夜白的眼睛眯了一下,一個猜測浮現在腦海裏——
何家這個看起來跟廢物一樣的獨子,除了他隱藏在人後的勢力,應該還有另一隻自己沒有發現的黑手。
關於三環那個倉庫,其實沒有要緊的東西,該弄幹淨的都已經弄幹淨了,唯一不能暴露的是那個地下室。
地下室關乎整個遠辰,也關乎他們這群人的身家性命。
地下室裏除了遠辰的內部資料和賬本,最重要的是這些年收集的關於野狼和當年邊境線一戰的資料,這些資料雖然隻是整個事件的冰山一角,但如果泄露,足夠毀掉遠辰,毀掉他們這群死裏逃生的“野狼”。
如果被何浩洋找到了,無異於是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出去,讓人輕易就能掐住,捏死。
所以陸夜白必須趕在何浩洋之前,先毀掉這些東西!
*
陸夜白即將麵對一場暴風雨,麓山別墅裏卻依舊溫馨著。
小包子在樓上寫作業,堅持不要程安沐陪,程安沐隻能下樓來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孫媽做的,孫媽是勤快人,把廚房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隻差晚飯的碗還沒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