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曄低眉看著他,神色無波,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才嗯了聲。

“那麼,賑災的事,就交給丞相去辦了。朕相信,丞相一定不會讓朕失望。”

蕭懷離將自己的腰彎得更低。

“是。”

他知道,自己的任務不止是賑災,還有阻攔玉初進京。

挖空山脈,導致雪崩。無論玉初做得有多幹淨,在重音的地界,想要以此為借口為難他還是綽綽有餘的。

“對了。”

寧曄似又想起了什麼,問道:“皇姐最近身體如何了?”

蕭懷離道:“前幾日微臣去過公主府,公主近來日日閉門不出,性子倒是安靜了許多。隻是‘惑心’未解,精神日漸憔悴。大夫說,安心靜養,倒也無妨,切忌急躁易怒。”

寧曄又嗯了聲。

“有辛災情嚴重,丞相就莫要耽擱了,明日就動身吧。”

“是。”

蕭懷離退出養心殿,抬頭看著遠處屋頂上厚厚的一層積雪,整個皇宮都白茫茫一片,像是另一個世界。

他心中有些沉重,又去了公主府。

舜英剛喝了藥準備午睡,看見他來,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

“你最近倒是來得勤。”

蕭懷離走到她旁邊,坐下來,說了有辛雪崩的事,以及自己將動身去賑災。

舜英半撐著頭,聞言挑了挑眉。

“玉初這小子,倒是夠狠的。”她慢悠悠的坐起來,像是沒了骨頭一般貼在蕭懷離身上,道:“賑個災哪用得著你親自去?曄兒給你其他任務了吧?”

肯定的語氣。

蕭懷離嗯了聲,伸手扳正她的身體,道:“這些日子,你安心在府中養病,不要去太子府。”

舜英笑了聲,又貼上去。

“她來重音都快一個月了,我要是想去找她麻煩早就去了。再說了,她很快就是曄兒的皇後,都是一家人,我就算去找她,那也是敘家常。你說是吧?”

蕭懷離神情淡漠,眼神平靜卻似有穿透力,將舜英心底所有想法洞穿。

舜英不由得有些惱怒。

“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想去尋他晦氣,也沒精力。”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燕綏。

蕭懷離臉上帶笑,手指拂過她的鬢角,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

“大夫說了,你需要靜養,你若見到他,定會克製不住急躁憤怒,對你的身體不好。”

“那麼關心我的死活…”

舜英雙手環著他的脖子,笑得魅惑。

“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蕭懷離神色依舊淡淡的沒有任何波動,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舜英自覺無趣,重新躺了下來。

“劉嬤嬤。”

她吩咐了一聲。

劉嬤嬤從外麵走進來,躬身道:“公主有何吩咐?”

“將本宮的兵符拿來。”

劉嬤嬤有些詫異,隨即應聲。

“是。”

蕭懷離揚眉,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兵符是能調動她的封地福州的兵馬。

“玉初不會一個人來,再加上一個廣堯。那小子,素來奸猾狡詐,這個時候,根本就懶得與你虛與委蛇,很有可能直接來硬的。我將福州的那一萬精兵給你,必要的時候…”

她頓了頓,語氣平靜卻盡顯殺意。

“以絕後患。”

蕭懷離沒說話。

“還有,記得把半笙帶上。”舜英閉著眼睛,“我是相信你的能力,但身邊多個侍衛總要安全一些。我這裏沒什麼危險,曄兒還不至於讓我置身危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