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出現,也是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否則叫她如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原配姐姐葬在一起?
而沈雪莉,大約是因為玉力琨的死,已經無暇顧及沈鴻文這邊。
畢竟玉力琨是她的親哥哥,沈鴻文隻是養父。
沈鴻文如今已經把沈氏留給了寧美麗,之前卻做得一切假象好像是要把沈氏留給沈雪莉的樣子,沈雪莉心裏自然是怨恨的。
寧美麗到的時候,陳忠已經盡職的安排好了一切,工人已經將坑挖好,沈鴻文的骨灰就放在旁邊。
寧美麗一身黑色錦緞長裙,戴著墨鏡,勉強可以紮起來的頭在腦後用黑色絲帶綁成一個揪,潔白的大捧茶花被她抱在胸前。
她親手將沈鴻文的骨灰盒放入坑中,看著工人填埋,直到蓋土完畢。
寧美麗緩緩走到墓碑前麵,對著沈鴻文的墓碑微微鞠了一個躬。
垂頭,俯身,一個叩,陰差陽錯了二十年的父女關係,算是一筆勾銷。
雖然她不是沈鴻文親生的,不過作為女兒應盡的義務,她都完成了。
也不枉作他名義上的女兒。
望著這個雙穴的墓碑,沈鴻文已經入土為安了,而他墓穴的旁邊卻是空著的。
寧美麗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會將自己母親寧藍心,從那個暗無天日、陰冷齊家池塘底下移到這個墓穴裏,入土為安。
齊家她不會放過,齊夫人她更要她血債血償!
*
兩天後,寧美麗正式接任沈氏總經理一職,並且以沈氏最大股東的身份發起第一次股東大會。
那天她刻意選了件百合色束腰小洋裙,沒有妖繁的設計或者綴飾,隻在領口繡了一圈青色的莖邊,又把之前酒紅色的頭染成了墨黑,下端燙了一點微卷,靡靡垂到耳根下麵,顯得整個人隨性卻又不失優雅。
有句古語說得好,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既然命運非要把她推到這個風口浪尖,那麼她就坦然接受,咬牙奮鬥,所以這日的寧美麗,是洗心革麵之後的寧美麗,是振作起來,要扛起這個命運的寧美麗。
寧美麗到達會議室的時候,大部分股東都已經到了。
陳忠就坐在副手的位置,其餘已經位席的幾個小股東都坐在桌尾,剩下也就是沈雪莉和齊翰堔沒有來。
沈雪莉麼,寧美麗不用想也知道她那張臭臉,被搶了沈氏總經理一職,再加上玉力琨也是因她而死,她就算來了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看,搞不好還會故意跟她對著幹,她不來也好。
寧美麗正想著,就見沈雪莉之前的秘書走進會議室來,猶猶豫豫地看著她。
“是不是你上司不來了?”寧美麗挑起眉頭問。
“是的…那個,沈總剛才打電話給我,說臨時有事,所以……”沈雪莉的秘書支支吾吾的。
寧美麗早就料到,以沈雪莉的性格,這麼屈辱的場麵,她怎麼會出席。
寧美麗紅唇微揚,拿在手裏的筆輕輕刮了刮眉心:“知道了,你出去吧。”
秘書暗鬆一口氣,趕緊轉身就走。
會議室裏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
誰都看得出沈雪莉這是有意推諉缺席,這還是寧美麗第一次以總裁身份召開會議呢,她居然就敢不來。
這麼一來,火藥味便濃起來。
寧美麗倒是無所謂,沈雪莉不來更好,省得她看著煩心。
“再等十分鍾,如果十分鍾之後齊翰堔還未到,我們就照時開始。”
寧美麗看了看腕表,指針一點點過去,眼看十分鍾就要到了,門外走廊終於響起腳步聲。
很慢很悠閑的皮鞋踏地聲,門推開,一襲黑色歐華質感的西服的齊以翔出現在門外。
寧美麗一驚,陳忠也一愣,因為誰都沒有料到出席股東大會的會是齊以翔。
不是應該之前收購齊氏的齊翰堔來嗎?為什麼是他?
齊以翔將寧美麗和陳忠臉上的錯愕神情盡收眼底,淡漠的抿著線條優美的薄唇,一張英俊深邃的臉,模樣寵辱不驚,邁開修長挺拔的長腿慢慢踱步到她麵前。
寧美麗恍惚回神,看著齊以翔那雙深邃莫測的黑眸,問:“怎麼是你?齊翰堔呢?”
齊以翔波瀾不驚地視線掃視向她,淡然而平穩的開口:“我來也是一樣的,怎麼,好像沈總很不想見到我……”
他的口氣並不銳利,渾身上下凝聚出一股上位者的尊貴而不容侵犯的氣質,傲然沉穩,又恢複了一貫往常那個生人勿近的男人,諱莫如深。
寧美麗脊背一涼,眼前的齊以翔讓她感覺陌生。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可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這場股東大會因為齊以翔的突然出現導致寧美麗有些始料未及,好在她麵上穩得住,加之次股東大會,也不過就是類似於寧美麗的接任儀式,所以兩個小時的會議還算順利。
會議結束之後幾個小股東都退了。
會議室裏麵隻剩下寧美麗,陳忠和齊以翔三人。
寧美麗因為剛接任,沈氏內部一些事情不大清楚,隻知道資金短缺,內憂外患。
如今齊氏突然插一腳,本以為是想趁亂“打劫”。可齊以翔剛才的態度讓寧美麗隱約覺得,齊翰堔大肆收購沈氏的股票應該不僅僅出於商業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