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妃的話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了薑瑾瑜心上,薑瑾瑜蹙眉沉思,腦子裏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唯一肯定的是,蕭韶姎心裏肯定恨死自己了。
是他親手把她越推越遠。
“剩下的什麼都別想了,這是母親唯一能做的了,小十怎麼說也是母親看著長大的,母親也不忍心看著她白白受苦受難,俗話說罪不及出嫁女,相府餘下的人,定北王府也無能為力,若是讓小十做了平妻,隻會惹來皇上不悅,所以,母親也隻能委屈小十了。”
定北王妃緩緩說著,看著薑瑾瑜的目光鬆動,又道,“平妻與她而言不過是將來的子嗣問題,你若給了盈姬一個嫡長子,母親保證日後小十誕下孩子也會記做嫡出,絕不會讓她受委屈,如何?”
這是定北王妃的最大的底線,隻要盈姬誕下孩子,延續定北王府的香火,至於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薑瑾瑜深吸口氣,正要開口卻見盈姬走了過來。
“夫君,我雖為主母但絕對不會為難小十妹妹,我一定會和小十妹妹做一對好姐妹,更不會讓她委屈的在我麵前立規矩。”
盈姬笑的溫和大方又善解人意,再仔細看才發覺,笑容裏還有一點勉強,隻是強撐著罷了。
“盈姬,你放心,你永遠都是定北王府的兒媳,誰也不會威脅你的位置,母親謝謝你的善解人
定北王妃忍不住握著盈姬的手,心裏對盈姬越發的滿意,這才是她心目中的兒媳婦,大方能幹又賢惠,事事以薑瑾瑜為先,心裏想著念著的也都是薑瑾瑜。
不像蕭韶姎,整個就把薑瑾瑜迷的神魂顛倒。
薑瑾瑜緊攥著聖旨,笑的苦澀,盈姬又道,“夫君,我們會是一家人的,是不是?”
薑瑾瑜深吸口氣,思前想後若讓他放棄蕭韶姎,絕對不可能,定北王妃有句話說得很對,罪不及出嫁女,蕭韶姎嫁了過來至少能保住性命。
右相府處處被人排擠,根本護不住蕭韶姎,哪怕將來恨也好,怨也罷,他會用一生去嗬護蕭韶姎。
良久,薑瑾瑜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盈姬臉上的笑容放大了些,強壓主心底的酸澀,她竟親手將自己的夫君推給了旁人。
定北王妃這才鬆了口氣,對著薑瑾瑜笑了笑,“罷了,定北王府也不會委屈了小十,該走的程序一樣也不會少,按理說側妃是沒有聘禮的,母親就做主給五十萬兩銀票做聘禮,合了八字,定個日子,年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就抬進府,院子都選好了,就選之前盈姬住的漱渝院。”
漱渝院離薑瑾瑜的院子有些院,又跨過好幾個院子,這些薑瑾瑜都不在意了,隻能應了。
初冬一連幾天下了幾場大雪,放眼望去,幾乎是被一片白壓蓋了,屋子裏也早早用上了炭火,屋外卻是寒風冷冽。
今年的大雪格外的大,也比往年提早了兩個月,莊稼還未長成就已爛在地裏,百姓收成減少,隻能窩在屋子裏過冬。
“這雪半點停的意思都沒有,外頭的糧食已經漲瘋了,那些官家,生怕府上不夠糧草,大肆采買囤積,百姓本就買不起,民間傳,一抖米一抖金,讓奸商賺足了銀子。”
蕭堇脫了鞋襪,坐在榻上和右相下棋。
右相瞥了眼外頭鵝毛般大雪,蕭堇又道,“欽天監說這雪還要七八日後才停,也不知又要凍死的多少百姓。”
右相勾唇,“這雪足足還要一個月才能停,又不知喂飽了多少官員的口袋。”
蕭堇怔了下,要下一個月才停,豈不是要鬧出大事來,卻見右相神色淡淡。
“邊關告急,皇上手裏能拿得銀子不多,宮裏還有一批糧草,隻是狼多肉少,哪夠分的,皇上隻能睜隻眼閉隻眼不願惹閑事,不肯為了死幾個百姓而得罪那幫好不容易拉攏的大臣,隻可惜了百姓。”
右相歎息著搖了搖頭,蕭堇蹙眉,“那若是父親還在朝.......”
右相看了眼蕭堇,“按府上人口算,六品以上的均拿出些糧草,實在不夠的,拿銀子湊,若是不配合的,直接拖出去斬殺便老實了。”
蕭堇聽的認真,他父親向來對百官的不作為十分厭惡,尤其是欺壓百姓的,京都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各地呢。
六品以上的家裏沒那麼多閑銀閑糧哪會養那麼多閑人呢,即便打殺了也不足為惜。
果然如右相所說,七八日後雪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一腳踩上去已經沒過小腿處,這邊仆人冒著大雪掃完,那頭立即又是一片白,後來幹脆就不掃了,讓眾人都回屋子裏取暖。
這日,薑瑾瑜頂著大雪上門下聘,是蕭堇接待的,蕭堇瞥了眼薑瑾瑜身後幾個孤零零的箱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似的微笑。
“世子還是抬回去吧,雖下了聖旨,但相府還不缺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