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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嫣開始找我,我不得不躲起來。我不是演員,在往事曆曆在目的情況下,我無法坦然的微笑。
兔爺說,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柏嫣趁大爺不在衝進了我們寢室,我睡眼惺忪地打開門。那天,陽光刺眼,往日昏暗的樓道也格外明亮,柏嫣盯著我,她的大眼睛開始眨,每眨一下就有一顆眼淚掉下來。我最看不得她哭,我的心被她的眼淚浸濕,變得柔軟起來。
我伸手替她拭掉淚水,陷入萬劫不複的自我欺騙中。
那段時間我們很少見麵,彼此心知肚明,就連問候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柏嫣在電話裏常對我說,給她些時間。我裝傻地應答著,心裏卻酸楚的不是滋味,我想,難道是給她些時間甩掉我?
我開始喜歡在傍晚時去散步,從東校區走到西校區,看著朝氣蓬勃的學弟學妹們,他們或相牽微笑或鬧做一團,我總是會想到,我跟柏嫣的過去。
大四的課程越來越少,學校終於開始對於我們鬆口氣,老師講起課來也有氣無力,唯恐時間走得過慢。我空閑的時間越來越多,周圍已經充溢著太多因為閑暇而變得木然的同學。人在悲傷落寞時,最害怕的就是閑下來,那樣會讓一個人越來越陷入痛苦中。
唐朝酒吧巨大的落地窗上用幼圓體工整地寫著招聘服務生,而且隻招H大大四的學生。我暗自慶幸老天助我。
我去應聘的時候唐朝裏隻有準姐一個人。準姐以為我是來喝酒的,伸手遞給我一個高腳杯,我搖搖頭,無力地指了指窗上的海報。
準姐看了看我說:樂唐,你把胡子刮刮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我一直想知道跟柏嫣糾纏的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名字、家庭住址等。我第一次對別人的信息產生這麼大的興趣,我抑製著自己窺探的欲望。我知道,一旦我知道這些信息之後,腦子一熱不定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我不敢跟別人談起這事,我以為有些事情隻要不提、不聽、不問就會隨著時間埋入地下。準姐那時正好閑了下來,常跟我聊天。大學三年,我第一次發現準姐是這麼善解人意。準姐告訴我,人總會與背叛糾纏不休,那都是自私作祟。
我在唐朝上班的第三天,因為準姐的突發奇想而停業裝修,準姐說我這種落寞的心情需要一個歡快溫暖的工作環境。唐朝的裝修過程都是我跟準姐做完的,除了個別需要工藝的活計是找裝潢公司做的。
無論是買壁紙還是增添小飾品,準姐都拉著我去建材市場,我恍然間像是回到了兒時我媽帶我去菜市場的感覺,問我你不喜歡這個,要不要這個。
從前的唐朝隨了主流,哥特式的風格,陰森高貴。自從我來唐朝之後,黑白的牆壁變成了淺綠,滿滿的鐵藝換成了編織品,一副田園生活的恬淡。完工的晚上,我跟準姐留在了唐朝。落地窗外隻有一盞昏黃的路燈,一切寧靜安然,準姐起了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