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書?姐,你睡了嗎? 5(1 / 1)

春之書?姐,你睡了嗎? 5

我在上課時因為我姐的事情變得焦躁不安,書放倒了也不知。同桌忽然遞來一張紙條:浣北,你想知道你姐的事情麼?

我抬頭看著她,這才發現原來我的同桌有著一雙透徹如水的眼睛。這人便是準冰,後來我的第一任女朋友。

準冰很少說真話,但關於我姐的事情她卻敘述得客觀準確,像是一把手術刀,一點一點剝落我姐的肮髒然後笑著對我說,浣北,你看這就是你姐。

我後來不再叫我姐,而是直呼,霓北。

霓北是在我爸媽離婚之後忽然發生轉變的,一年裏,從潔白的天鵝落進泥潭裏,一點點淪為散發著惡臭的泥巴。她脫了學生裝,開始在私底下勾搭些不三不四的男生,她問他們要煙抽,要錢花,時常消失一整天。那天,她帶我見的那個男生就是她現在的男朋友,叫馬奔。俗氣到家的名字,卻在學校混得如魚得水,手底下有一批小弟。霓北可悲的不知是他第幾個女朋友,不過也罷,霓北不自愛,活該這樣。一年的時間,足夠讓她這樣的女生臭名遠揚,破鞋、公交車、爛X,不堪入耳的話語就像是特意為她準備的一樣。

準冰說完這些的時候,我看著她幾乎吼著說,不可能,不可能,我姐不是那樣的!聲音大的打斷了老師的講課。老師憤怒地朝我扔來黑板擦,我被擊中,揚起的粉塵如落雪,我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準冰。

後來準冰說,我那時的樣子,恐怖極了,不過她喜歡。

我急於去找我姐認證這件事。我逃了一天的課,呆在他們班的門口,有督導組的老師來檢查我便躲進男廁所。到了太陽沉落,黃昏已濃,我看見有兩個人搖搖晃晃地走向我。

我姐伸手從馬奔的口袋裏拿出一張錢,馬奔大膽地把手伸進我姐的衣服裏,像是一條毒蛇在她的身體裏遊動。我轉頭,躲進廁所,羞恥像是一鍋熱油潑向我。

我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把頭埋進冰涼的水裏,嘩嘩的水聲越來越大,我終於抑製不住的哭泣起來。

夜裏,我再也沒給我姐打過電話。起先的幾天,半夜時電話會響起,但隻有短暫的一聲。隨後整個世界寂靜如墳崗,我知道那是霓北打來的電話。

我把她送來的零食一一丟進垃圾桶,那一段時間恐懼占領了我的心,我不願再跟她染上關係,我意識到,一旦跟她有了關係,就會萬劫不複。

我跟準冰確定關係是在初二的時候,霓北大學沒考上留了一級繼續跟我一個中學。所有的人都說,這樣的賤貨還不走,學校都臭了。我笑著應和說,是啊,多爛的一個人。心裏像是苦澀的黃連。

我姐是在我沒有再給她電話三天後來找我的,她以為我病了。當我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她麵前時,她眼神複雜地盯著我。

我先開了口,爸爸說,讓我別再打擾你學習。

我姐笑了笑,我沒敢看她的眼神。她說,浣北,你要努力,要爭氣。說完這些話,霓北轉身離開,每一步都極其堅定迅速。

自此以後,我跟我姐斷了聯係,夜裏我再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準冰總會跟我聊到很晚。她抱怨自己的衣服太少太難看,學校食堂的飯菜不好吃。我不知疲倦的給她講著笑話,她在電話裏笑得很大聲。我借著這些笑聲驅散恐懼。

我是以第一名的成績進入這所中學的,初一的時候安心學習,依舊保持著傲人的好成績。到了初二,我跟著準冰也瘋了起來。準冰不是個安分的女生,常常都是她帶著我玩,她拉著我跟她逃課,跟她去混雜的歌舞廳。她裝模作樣的吸著煙,興奮得像個小孩。我想,即使這樣,我也離不開她。成績在不知不覺中,落得很快,第三、第六、第十,老師讓我請家長,我說,我爸上夜班,白天隻顧著睡覺,來不了。他又問我,你媽呢?我想了想說道,死了。他遲疑了一下繼續問道,你是霓北的弟弟吧?我低下頭,沉默的連呼吸都想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