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書?姐,你睡了嗎? 7
流言不斷四起,如野草一般,燒不盡,一波未盡一波又起。
準冰被霓北叫的人打了,那個婊子還是挺有本事的。
切,都是賣X的本事。
我恍如被雷擊,對於霓北除了羞恥之外憤怒也衝天的咆哮起來。
我在校門口堵住了霓北,她依舊像是往常一般衝我笑著。我恨不得跳過去,撕破她那張虛偽的臉。
我幾乎是吼著說,你為什麼打準冰?
霓北平淡地說,我沒打她,隻是讓她離你遠點,她不聽,我就說重了兩句,嚇唬嚇唬她。
不信你自己去問問她。
我不願再看見霓北轉過身去,壓住怒火說,問她,你開什麼玩笑。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管我。
霓北自然而堅定地說,我是你姐。
我哭了,第一次因為她是我姐而哭泣。她伸手拍著我的背,打開她的手。我說,你知道他們說你是什麼?婊子,臭婊子。你不是我姐!滾開!
我背著她,奮力地跑開,沒有喘一口氣,夕陽被我遠遠甩開,我看到眼前的影子逐漸擴大。
我回到家,把關於霓北的一切都銷毀。第一次如此徹底否定我的血統,關於偷人的媽媽和當了婊子的姐姐。
我開始攢錢,因為隱約聽見準冰說她很喜歡一款新式的裙裝,那價格高得嚇人。我覺得,如果我能把那條裙子買下來,準冰一定會原諒我,繼續跟我好,在學校裏繼續替我辯解,霓北不是我姐,繼續在夜裏被我的笑話逗地大笑。
我爸每天隻給我夠買午飯和晚飯的錢,從不多給。我便省下來一頓的飯錢,有時吃晚飯,有時吃中飯,有時實在餓得不行就喝白開水,大杯大杯地喝。霓北卻還是給我桌堂裏塞零食隻是少了字條。我曾一天呆在教室看著到底是誰塞進來的,是低年級的女孩,她怯怯的把食物塞進我的桌堂。我堵著她,把零食塞進她的手裏說,以後你不用送了,你自己吃吧。女孩抬起頭不信任地看著我,我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那個女孩手裏拿著零食,歡快的離開。
我不願再觸碰一切有霓北氣息的東西,零食也就此了結,心裏輕鬆下來。
某個中午,班裏的人都去食堂吃飯,我一人在教室做著練習冊,因為饑餓胃忽然絞疼起來。我捂住胃,趴在課桌上,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在學校的醫務室。霓北正跟校醫聊著,像是在認錯。我穿好鞋,想貼著牆避過她們迅速離開。我剛到門口,霓北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很熱和小時候一樣,我貪戀了一下,像是受了驚嚇一樣迅速把手收回來。
浣北,你怎麼不吃飯?
誰說我沒吃,你看見了。
是不是沒錢?
要你管。
我轉身離開,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勇士,終於可以摒棄血統裏的肮髒。返回教室,桌上卻放著一盒便當,上麵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買來的。我伸手將便當打翻,雪白的米粒撒了一地,像是凝結的眼淚。
霓北,你不過曾經是我姐,曾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