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魏國公真恨不得自己的嫡子已經死了,那個孽障。
一反常態,殿上其餘的人未開口反駁,即便是出身寒門的官員都啞口無言,實在是,實在是,這個刑罰太令人戰栗了。
“既然做了,既要承擔後果。女子是他奸-汙的,人是他殺的,那他一一還回去有什麼不對?平郡王,在朕的眼裏,你們這些臣子和外麵的乞丐、流民沒有什麼不同。”司馬戈坐直身體,幽深的目光銳利地射過去,黑黝黝的令人膽顫。
“不過平郡王好歹是朕的王叔,那人就留個全屍吧。若是再敢吵鬧,朕可以送你們都去死。”黑壓壓的視線一掃,底下的臣子全部跪地俯首。
龍椅上這位新皇可不是心慈手軟的,自他登基已經處死了數十名臣子。是啊,他們這些人在陛下的眼中和百姓又有何區別?都是陛下的子民,犯了錯自然也都可以殺掉!
一時間人人自危,不少人更是下定決心要死死約束府中的人,絕對不能強搶民女,做下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平郡王的外孫、魏國公的兒子,陛下還不是說閹就閹,說殺就殺了……
直到禮部官員抖抖索索提了帝後大婚之事,頭上的新皇才收了狠戾的殺氣,又變得懶洋洋起來……
不過,陛下此舉雖說狠毒但意外得了一批臣子的擁護,很多皆是寒門出身。
陛下對寒門和世族一視同仁讓他們心熱,即便手段偏了些,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不偏袒權貴可得民心呀!
消息傳出去,魏國公府昏倒一片,棲身在自己好友家中的彭舉卻是怔然於原地,而後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怎會不願意自己動手呢?他要親手送魏頤進地獄!
“獻祖,你無事吧?”好友看著他又哭又笑,擔憂地問出聲。
“我很好,再好不過,如此便不必去求臨王世子幫忙了。”彭舉抹了抹淚水,遙遙朝著皇宮的方向一拜。
“陛下原來是性情中人,看來昏君傳言多是有心人為之。”好友悠悠一歎,心裏對新皇的印象改觀了許多。
寒門和世族在法律麵前本就沒有區別,陛下直言不諱說出了口,是百姓之幸。
“怎麼會?魏國公世子怎麼會死?!不可能,這不可能。”靖國公府,靖國公難得和府中所有人一同用晚膳。
他提起此事本是要教導府中子孫,吸取魏國公府的教訓,不可在外仗著身份胡來。
沒想到,底下的大房孫女第一個失態喊出聲。
他眯了眯眼睛,如鷹一般利的眸子審視這個被老妻誇讚了幾次的孫女,“你說,如何不可能?”
蕭茹一瞬間臉上血色盡失,連忙起身告罪,囁嚅道,“祖父,茹兒隻是驚訝魏國公府畢竟有權有勢,對方隻是一個寒門孤女啊,陛下此舉恐有不妥。”
如果這輩子陛下為彭舉出頭,那之後他的老師關道山還會為臨王世子正名,拱他順順利利登上皇位嗎?要知道,當時不少人質疑他與先皇的血緣關係……
彭舉正是因為臨王世子在此事上暗中助他才會為他效命,可是這輩子是廢帝助了他,蕭茹不敢往下再想。
“寒門孤女也是人呀,殺人本就要償命。陛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明君所為。”蕭瑜聽到這話不樂意了,手中的湯匙一放,小嘴叭叭叭地為陛下說話。
末了,她瞪著大眼睛看向靖國公,“祖父,您說阿瑜說的對嗎?”
靖國公看了她一眼,自然頷首,兩日之後就是帝後大婚,靖國公府便是後族了。
蕭瑜揚了揚唇角,轉過頭來清了清嗓子,朝著蕭茹道,“以後不準說陛下不好,陛下一定會成為明君的。”
成為了明君,就沒人要殺她了,她可以活的舒舒服服長長久久!
蕭茹不自在地扯了一抹微笑,臉色還有些蒼白,“七妹妹不必這麼大反應,姐姐隻是隨口一說罷了,陛下自然是明君。”
“嗯。”蕭瑜點點頭,她也覺得陛下做的對,一命還一命呀。不過,宮刑是什麼意思?她抬頭看了一眼神態威嚴的祖父,動了動嘴唇。
“祖父,什麼是宮刑呀?”
眾人臉一僵,靖國公一口湯噴了出來,淋滿了胡須。
蕭瑜卻顧不了那麼多,她心心念念自己的小命呢,見陛下不應她小手又扯了扯衣角,一雙大眼睛滿含期待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