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衙門裏頭還有些公事,最近縣太爺剛審結了一樁案子,得忙著整理謄寫卷宗封存入檔。”楊春根擺了擺手,依舊拒絕道。
戚氏似乎有些失落,“為衙門辦事,倒確實是耽誤不得,你平日裏公務繁忙,可得仔細著身子,別勞累到了!”
言辭間卻沒有多少怨怪之意,更是罕見的說了些,平常從不會對旁人說的關切的話語。
楊青再不耐煩聽著老太太這番堪稱稀有的慈母作態,拉著楊景走了。
其餘眾人因沒再聽見老太太吩咐旁的,便也各自散了去,隻劉氏有些遺憾的,一步三回頭的惦記著堂屋裏的人。
回到屋裏,楊青這才想起來,她們的魚湯還未曾來得及喝,趕緊招呼周氏幾個喝了起來。
“也不曉得大哥回來之前有沒有用過午飯,他這一路奔波回來,少說也得一個多時辰在路上,上午又要在衙門當差,興許是沒來得及吃飯的。咱要不要把這魚湯送去一碗?”楊冬根一如往常的牛飲完畢,手拿著個空碗,與周氏商議道。
楊青頗有些無奈的看了自家老爹一眼,真是老好人一個,咋就這麼會替旁人著想呢?也不等周氏出聲,就搶著替她回答道,“別送了吧!咱這魚湯又不是啥金貴東西,缺油少鹽的不說,咱奶可是向來看不上的,也就咱們沒法子了,才當成個寶貝。就算你們送過去了,咱奶肯定也不會讓大伯父喝的。就甭去討那個沒趣了吧!”
話落,楊景也跟著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於是,楊冬根隻能作罷,熄了自個的那番好意念頭。
一屋子人喝了魚湯,略作收拾之後,也沒有像往常似的躺著休息,隻因為要等著戚氏的隨時差遣。
而那廂老太太屋裏,又是一番別的情景。
“什麼?還要跟華家做親?那事兒不是都過去了嗎?”戚氏略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自己的長子。
楊春根皺著眉頭,微眯了一雙眼,聲音不急不緩的開口說道,“原就是說定了的事情,怎會有什麼過去了之說。不過是因著咱們這頭鬧出了點岔子,暫時將那親事擱置了下來。現在,我看著四弟那閨女不是已經好好的了,那這親事自然還是作數的。”
“華家那邊已經在緊著準備婚事了——”末了,楊春根又加了一句。
戚氏有些訝然,嘴唇訥訥的,遲遲沒有開口,對於這件所謂的親事,她也是知之甚少,不過是聽著大媳婦回來說過幾句,卻是並不知內裏多少的詳情,隻知道這華家是個鎮上的大戶,家裏麵有個小兒子身子虛弱,有些病症,卻到了年紀想要尋個女娃結個親事。
聽大兒媳婦口裏說,這華家出手大方,隻要親事結成了,就願意出一百兩銀子當做聘禮。
當時,她也動過心思,將老四兩口子喊過來商議過親事,隻交代的時候,略去了那華家小郎的病症不提,原也想著做成這門親事,好得了那筆銀子的,卻沒料到老四也是個穩妥人,當日便去了鎮上打聽了一番,卻是探出了那華家小郎身患麻風的實情,回來就找她回絕了親事。
後來,四房那丫頭又鬧出了那樣的動靜來,更是連累她在老四兩口子心裏頭落了埋怨,戚氏也以為這事就那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