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傲陽懶洋洋地斜倚在大廳中央的虎皮軟椅上,劍眉微挑,眼眸半闔,神色慵懶而愜意。
一旁的墨桓低垂著頭,將今天所發生的大小事務一一彙報給段傲陽聽。
尚書府今日鬧出了轟轟烈烈的一出戲,通奸被抓,姨娘被罰。在聽到林緋葉被人陷害時從容不迫,將計就計反害了柳如煙和紅袖時,段傲陽眸中掠過一抹暗芒。
“那現在女客那邊如何了?”他狀若不經意地問,指尖婆娑著手中的一枚白玉扳指,神色晦暗不明。
“柳如煙被罰,林雪兒一直在求情。依屬下之見,林大小姐絕沒有要饒過她們的意思。”沉思片刻,墨桓緩緩道。
段傲陽眼中閃過一抹興致。
這林緋葉,當真有趣得緊。十四歲的年紀,即便是經過精心栽培的王孫子弟們,在這時也仍是稚氣未脫,手段心機猶顯青澀。
但這樣一個十四歲的少女,在麵對算計時竟能做到凜然不懼,沒有絲毫的膽怯,實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與她的從容淡定相比。柳如煙、林雪兒、紅袖幾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真不知道是該說她們勇氣可嘉還是愚蠢至極。
先是無字書畫,再是宴會上一曲驚人,如今又是一招將計就計……
他現在對她的興趣,可是越來越大了。
“林緋葉,嗬嗬,我對你可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呢!你待如何呢?”段傲陽嘴角上揚,帶起一絲玩味,如同情人間的低語。
“那現在林緋葉在哪?”挑了挑眉,段傲陽漫不經心地問道。
“被薛太師傳去了。”
薛太師?段傲陽側首不語,眸中卻有暗芒流過,一雙深邃的眼眸恍若夜空的星辰,神秘中透出一絲動人心魄的奇異美感。
私會風波告一段落,薛氏也無心祝壽,先行帶著林緋葉回到府中,目光之中難掩倦色。隻是她剛一回府,管家當即便迎了上來。
“夫人,那個當街求藥救母的少年還在府中候著,您看應當如何定奪?”管家畢恭畢敬道。
薛氏揉著太陽穴,滿麵疲憊,保養得宜的麵上體現出幾許歲月痕跡。
管家最是善於察言觀色,見薛氏眉間浮出幾分不虞,當即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不如改日再召見他?”
“今兒出了這麼多事,紅袖丟人現眼,雲煙院裏的那幾個也不省心,我實在是有些倦了。”薛氏擺了擺手坐下,實在是無心理會這些瑣碎之事。
管家頓時有些犯難,林緋葉在薛氏身邊坐下,伸手輕輕替她敲著腿。
她的手法乃是上一世時所學,段傲陽數次出征,戰場殺伐,每每歸來後都略顯疲憊。她便找了禦醫,學來了捶腿的手法。柔軟的小手,適中的力道,頓時讓薛氏舒服地眯起眼來。
上一世,在柳如煙的挑撥之下,她與薛氏時常爭吵。彼時叛逆的她,時常出言諷刺,讓薛氏每夜暗自垂淚。
唯有薛氏逝去時,她才方知這份親情的可貴。
子欲養而親不待,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不如是。
靜靜捶了半晌,林緋葉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管家,眸中掠過一抹深意,“那少年,便讓我讓我去見一見吧。”
盧霖淵——上一世助紂為虐的仇人。這一世,她早在林雪兒之前將他收入麾下,一切又是否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