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日,陽光因為半夜的一場驟雨變得溫和,暖暖地灑落下來。姚心蘿穿著淺綠色中衣,披散著頭發,斜在窗邊的榻上,杏眼半眯,昨兒晚上打雷下雨的,擾了她的睡眠,懶懶賴在榻上,不肯換衣梳妝。
“姑娘,喝碗三絲湯,解解困。”冬枝把瓷碗放在榻桌上。
姚心蘿睜開眼,看碗裏紅白相間,十分賞心悅目,有了些食欲,拿起湯匙,剛喝了幾口,冬樹走進來,行禮道:“姑娘,表姑娘來了。”
姚心蘿微愕,祝愛蓮進府也快一個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到明珠院來,而且還來得這麼早,是出了什麼事嗎?若是有什麼事的話,祝愛蓮該找的人應該是老太太,不應該是她啊。
姚心蘿猜不到祝愛蓮因何事而來,遲疑片刻道:“讓她去廳裏坐會。”
“是,姑娘。”冬桂退了出去。
姚心蘿放下湯匙道:“冬梅姐,冬格幫我梳妝。”
雖然姚心蘿並沒有故意晾著祝愛蓮,但等她收拾妥當,出來見祝愛蓮時,已是兩刻鍾後的事。
祝愛蓮在廳裏明顯等得不耐煩,看到姚心蘿出來,笑容僵硬地抱怨道:“四姐姐,你好慢喲。”
“祝表妹,這麼早來,有什麼事嗎?”姚心蘿在椅上坐下。
“我來給你送花的。”祝愛蓮指著岫織手裏捧著的花瓶道。
姚心蘿抬眸一看,藍釉荷花紋瓶裏插著兩朵蓮花,一朵半開,一朵含苞,旁邊沒襯托主花的配葉,可見祝愛蓮並不懂得插花,又或者她是倉促行事,才會送來這麼一瓶不倫不類的花。
姚心蘿淡淡笑道:“花很漂亮,謝謝。”
“四姐姐喜歡就好。”祝愛蓮笑道。
“冬格,把花拿去擺好。”姚心蘿道。冬格過去接過岫織手中的花瓶,拿了出去。
祝愛蓮不停地絞著手中的絲帕,姚心蘿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等著她說出她來的目的,姚心蘿不相信她這麼早過來,為得是送一瓶花。
沉默了一會,祝愛蓮忍不住開口問道:“四姐姐,你已經收到六月二十四日的荷花宴的請柬了吧?”
“是的。”姚心蘿看著祝愛蓮,眸光沉凝,她這麼問,不會是想去參加吧?
如果說五月初五,龍舟競渡是男人展示力量的時候,六月初六,女兒節是姑娘展示才能的時候,那麼六月二十四日,就是男女相看之時,若是滿意,就可以相約七月初七,共赴月老廟。
每年的荷花宴都是城中盛事,眾人都以得到一張請柬為榮,今年的荷花宴,由章皇後親自舉辦,還涉及到皇子選妃,想要與皇家結親的人家,絞盡腦汁、想盡辦法,欲求得到一張請柬。
姚心蘿年紀尚小,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沒有出席過荷花宴,今年會收到請柬,有些意外和詫異。經韓氏指點,方明白其中的原因,姚靜香和姚允姝明年及笄,該相看人家,也該被別人相看了,但兩人父親的官職太低微,是沒有資格去的。姚心蘿身份夠,而且也有十一歲了,勉強能參加,韓氏才會去謀求這張請柬,當然相看的事不需要姚心蘿操心,她盡管去賞花遊玩。
“能帶我一起去嗎?”祝愛蓮在得知祝氏不能去荷花宴,滿心失望,想了兩天,抵擋不住對荷花宴的向往,下定決心,一大早就過來找姚心蘿。
“這事我做不了主。”姚心蘿看祝愛蓮臉色立變,眸光微閃,“你想去,要得到老太太和我母親的同意。”
“我可以說服外祖母,大舅母那兒,就拜托四姐姐了。”祝愛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