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馬車過來了,坐在車上的邱恬予沒有下車。姚敦臸和這位表妹同行這麼多天,知道這位表妹心細如塵,事事小心在意,恪守男女之防,也就沒有喚她下車,與眾人相見。
一行人一起回城,到了城門口,兵分四路,各去各的地方。姚心蘿因為在這裏耽擱的時間長了點,被羅太後留著吃完了晚膳了才離宮回府,當天沒能見到邱恬予。
第二天是七月初一,姚心蘿和柳氏隨韓氏去丹霞院給祝氏請安,姚心蘿見到了陪在祝氏身旁的邱恬予。
邱恬予要為母親守孝三年,身上穿著淡綠色繡白梅的素服,烏黑的長發用一根銀質圓頭簪挽成低低的偏髻,在左鬢角處別著一朵小小的白色絹花。
邱恬予看到韓氏進來,立刻從榻上站了起來,“大舅母。”
祝愛蓮噘著嘴,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眼皮向上翻著,“大舅母。”
韓氏沒理會祝愛蓮,對邱恬予慈愛地笑了笑,和姚心蘿給祝氏行禮請了安。韓氏笑道:“心蘿,這是你的邱表姐。恬予,這是你的四表妹心蘿。”
“心蘿見過邱表姐。”姚心蘿行禮道。
“表妹有禮。”邱恬予屈屈膝,微微側身,“流螢。”
伺在一旁的婢女走過來,把手中捧著黑漆雕花木匣的交到邱恬予。邱恬予雙手遞到姚心蘿麵前,“一些珊瑚珠串兒,還請表妹別嫌棄,留著賞人吧。”
“表姐太客氣了,多謝。”姚心蘿微微淺笑,接過木匣,轉手交給冬棚,從冬桂手中接過鑲白銅黃花梨木匣,“不知道旃檀香,表姐喜歡不喜歡?”
“我很喜歡,謝謝表妹。”邱恬予接過木匣,她平時用的就是旃檀香,但隨著母親的去世,她知道她有可能再也無法用這麼貴的香,暗自神傷之時,想不到姚心蘿會送她一匣。
邱恬予明顯要比祝愛蓮知禮、懂規矩,韓氏又憐惜她小小年紀沒了母親,樂得抬舉她,左手拉著她,右手牽著姚心蘿,道:“我家這丫頭被我寵壞了,最是淘氣,要是她不乖,惹惱了你,你告訴大舅母,大舅母替你教訓她。”
“大舅母這話,我可不信,表妹一看就是個寬和的人,我們姐妹定會相處的好,絕不會起爭執的。”邱恬予笑道。
韓氏滿意地笑道:“囡囡,你表姐是好性子的人,你可不許欺負人家啊。”
“大嫂這話說的,我們心蘿最懂事不過了,隻有人仗著有人撐腰,欺負我們心蘿,我們心蘿哪有欺負人?”薑氏邊說邊走了進來,意有所指。
“就是就是,四姐姐最好了。”姚允嫵從姚心蘿那裏,得了不少好東西,愈發覺得姚心蘿大方,為人好。
姚允姝瞪了她一眼,無聲地罵了句,“眼皮子淺的蠢丫頭。”
眾人給祝氏請了安,略坐一會,姚靜香帶著四個妹妹去上學了。祝愛蓮因要定親了,依著俗例,不能再去書堂;邱恬予身上有孝,也不好外出。
韓氏對祝氏道:“我已經拿帖子去請方夫人和沈先生進府來教兩位表姑娘,把四宜館收拾好,給兩位表姑娘上學,老太太覺得可好?”
四宜館在芙蕖院和邱恬予住的綴錦居中間位置,綴錦居是當年姚淑貞出嫁前住的院子。
祝氏昨日想起早逝的大女兒,哭了半宵,今天沒什麼精力,耷拉著眼皮,靠在玉墊上,哼唧一聲道:“好。”
說完該說的,韓氏、薑氏、王氏和柳氏就離開丹霞院,各忙各的去了。邱恬予也沒有呆太久,實在是不願麵對防她跟防賊似的祝愛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