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公在前麵背著手走路,姚心蘿和黎若瀾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很快就到了葫蘆廟。廟裏一堆的人,有來上香、有來求符,也有和姚心蘿一樣來還願的。
姚心蘿在廟裏上了一圈的香,見了主持,給了一千兩金票,“信女家嫂嫂和大姐姐都順利地誕上麟兒,這是信女當日在佛祖麵前許下的香油錢,請大師代為收下。”
饒是主持修行深厚,看著那一千兩金票也動容,這是金票,不是銀票,他當主持二十餘年,這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一大筆香油錢,足可以把寺中各佛像重塑金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大善,求仁得仁。”
“大師,信女還想為另外一位嫂嫂求上一道靈符。”姚心蘿誠懇地道。
主持微微一笑,就憑這一千兩金票,她別說求一道靈符,她就是求一百道、一千道靈符都有,爽快的把一道在佛前供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靈符,交給了姚心蘿。
姚心蘿向主持道了謝,出了禪室,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黎若瀾,“師兄,我們是不是去見大師兄?”
“是。”黎若瀾笑道。
師兄妹去尋他們的大師兄,到了大師兄住的禪室,大門緊閉,門外守著小沙彌。
“施主,塵忘師叔在閉關,不見人,還請施主改天再來。”小沙彌禮貌地道。
黎若瀾勾了下唇角,上回就是這詞,這回又是,他是一個字都不信,揚聲道:“大師兄,師娘新收了個徒兒,讓我帶見見大師兄,省得日後在外麵見著,不認識,鬧出大水衝了龍王廟的笑話來。”
姚心蘿斜睨黎若瀾,總算看到一點商人本色了,撒起謊來,眼都不眨。
黎若瀾使了個眼色給姚心蘿,姚心蘿會意,衝著緊閉的門,嬌嬌地喊道:“大師兄。”
門打開了,一個黑鐵塔似的壯漢出現在眼前,姚心蘿驚了一下,大師兄好魁梧、好粗壯。
“黎師弟,這個新的小師妹,跟老的小師妹不一樣,看著就是個乖巧的。”打雷般的聲音轟轟的響起。
姚心蘿隻覺得耳朵被震疼了,強忍著沒去捂。新的小師妹,老的小師妹,這是什麼稱呼?
“大師兄打算讓我和小師妹就站在外麵?”黎若瀾挑眉問道。
大師兄摸了摸光頭,“進來進來。”
還沒坐下,大師兄就道:“黎師弟,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裏過得挺好的,你別逮著有空就過來勸我,我出了家,就沒想著還俗。”
黎若瀾勸說的話還沒講,就被堵住了,沉默地看著比以前還黑還壯的師兄,知道他在這裏日子過得不錯,半晌道:“你有空去看看師父和師娘,如今他們住在京都的雅築館。”
“有空,貧僧會去的,師父、師娘身體可還好?”大師兄問道。
“還好。”黎若瀾道。
“梅丫頭找人家了沒?”大師兄問道。
“還沒有。”黎若瀾拿過一個蒲團,讓姚心蘿坐下。
“新小師妹,大師兄出家了,這些俗禮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你坐,你坐,別客氣。”大師兄在對麵的蒲團上盤腳坐下,“對了,新小師妹,還沒問你叫啥名?”
“大師兄,我叫姚心蘿。”姚心蘿笑道。
“好名字,我俗家名不記得了,貧僧法號塵忘,阿彌陀佛,姚師妹有禮。”大師兄雙手合十行禮道。
姚心蘿笑,這個大師兄到是個隨性的,也雙手合十行禮道:“大師兄有禮。”
黎若瀾和姚心蘿沒在大師兄的禪室裏逗留太久,大師兄還在那道坎上,邁不過來,打定主意要留在寺裏和尚,勸無可勸。
出了禪室,黎若瀾和姚心蘿去居士院,老國公沒在院子去。姚心蘿問守院子的人,“老太爺去哪了?”
“回四姑娘的話,老太爺去看巨石石刻了。”下人稟報道。
姚心蘿啞然失笑,道:“祖父太心急了,我還打算用過齋飯後,陪他過去的。”
“我們要不要過去找老太爺?”黎若瀾笑問道。
“有勞師兄陪我走一趟。”姚心蘿俏皮地笑道。
“小師妹請。”黎若瀾陪著她嬉鬧。
兩人從廟的南側門出去,沿著山路,去巨石那邊找老國公。延川在北方,山上的草木已經枯黃凋落,強勁的山風帶著涼意,吹得姚心蘿綁頭發的絲帶和長發隨意的飄揚。
黎若瀾沒有用玉冠將所有的頭發束在頭頂,而是用一根檀香木簪挽了些許頭發,其他的披散在肩上。
“師兄,你別動,我們的頭發糾在一起了。”姚心蘿偏著頭,拽住那一縷纏繞在一起的頭發。
黎若瀾側目看到被絲帶纏在一起的頭發,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詩,結發與君知,相要以終老,心呯呯跳得飛快。
冬林和冬桔趕緊上前幫姚心蘿和黎若瀾,把頭發分開。可也不知道的,絲帶解開了,可頭發打成了死結,怎麼都解不開。
今天是九月初九,來山上登高辭青的人很多,不時路過他們身邊,那探視的目光,看得姚心蘿羞紅了臉,黎若瀾又離她很近,近到她能感受他溫熱的鼻息,一狠心,用力一扯,將那縷頭發給扯斷了。
黎若瀾看著斷掉的頭發,心猛地一痛,伸手一把抓住頭發,用巧勁,將綁成死結的頭發弄斷,緊緊攥在掌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