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疹子(1 / 2)

邱恬予是有幾分才學的,是以這是個雅的賞花會,不會鬧那麼大的動靜,待婢女送上茶水點心,邱恬予笑道:“滿園菊花盛放,我們今日就來聯菊花詩吧。”

不用做詩,隻是聯句,考得是記憶,在場有幾位姑娘鬆了口氣,她們做詩不成,詩句還是記得的;有幾位姑娘皺起了眉,她們已預先讓人做好了詩,以做應付,現在卻用不上了。

“我來拋磚引玉。”邱恬予說著,取下髻上一根鑲珠金簪,放在托盤上,“菊花香裏開新釀。”

見邱恬予出手如此大方,姚心蘿這種大手大腳慣了的貴女是沒什麼感覺的,祝愛蓮雖是吃過窮的苦,但如今在梁國公府養了這些年,早已不記當初。唯有庶出,在嫡母手下討生活的姚靜甜,微皺了下眉,目光掃過,果見有幾個姑娘麵露窘色,輕輕搖了下頭,邱表妹年歲長了,可行事反而不如從前穩妥了。

“黃菊枝頭生曉寒。”姚心蘿隨手取下了一根赤金菊花纏絲簪,放在托盤裏。她頭上戴著嶄新的頭麵,這是她的習慣,出外赴宴,從不戴平時常用的首飾,就是避免這種場麵,她用慣的東西,不喜歡賞人,覺得膈應。

兩根簪子都價值不菲,看得那些姑娘們眼中不由流露出貪婪之色,但心中負擔也更重了,她們拿不出,也舍不得拿出那麼珍重的首飾當彩頭。

姚靜甜取下一朵絨花,擱在托盤裏,道:“梨花菊蕊不相饒。”

見她放的是絨花,其他姑娘齊齊鬆了口氣,有的也學著她放絨花了。一圈下來,那盤子裏有十五六樣東西了,有絨花也有中空的金釵銀簪,最值錢的還是那兩根簪子。

第二輪是不用再放彩頭裏麵了,姚心蘿這回要說的是第四個帶菊的詩句,略想了一下,道:“三分蘭菊十分梅。”

到第三輪時,姚心蘿蓋上了茶碗,表示不參與了,她拿出來的彩頭,也就不能拿回來了。姚心蘿是不在意的,左手肘放在石桌上,支撐著下巴,看邱恬予她們繼續吟詩句詞句。

邱恬予是主人家,不該與客人爭強鬥勝的,可是她卻卯足了勁要奪第一,其他人都要討好她,紛紛退讓,祝愛蓮卻是不肯輸給她,表姐妹倆誰也不讓誰。

姚心蘿看得有幾分無聊,側身掩嘴,打了個嗬欠。姚靜甜站起身道:“邱表妹,坐了這許久,坐得腰酸背痛的,太陽也出來了,曬得我頭暈,我想去陰涼走動走動,鬆散一下,免得一會吃不下晝食。”

邱恬予還不笨,立刻明白,她失了待客之道,趕緊結束聯句的事,請眾位姑娘移步去廳裏就坐。這聯句獲勝的人,自然就是祝愛蓮。祝愛蓮伸手抓住了那兩根簪子,交給繪春收好。至於那些絨花,她也沒丟棄,準備拿回去,賞給丫鬟們。

在邱家消磨到申時初,眾人陸續告辭離去,這天傍晚,姚心蘿聽到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直郡王蕭瀧昨日掐死了關睢宮一個宮女,章皇後雖做了遮掩,但是從小出入宮闈的姚心蘿,縱然她不刻意去打聽,卻也有獲得消息的門路的。

“原因是什麼?”姚心蘿沉聲問道。蕭瀧謙遜賢明,行事寬和,怎麼會做出這樣暴虐的事?

冬柳臉紅了。

“說,怎麼回事?”姚心蘿厲喝道。

“皇後娘娘給郡王下藥,讓那宮女去伺候,郡王發覺了,將那宮女掐死了。”冬柳飛快地道。

姚心蘿呆怔住了,章皇後她到底在想什麼?納妾是為了開枝散葉,可直郡王又不缺子嗣,他都有兩個兒子了,還都是嫡出。

章皇後在想什麼,不止姚心蘿不明白,羅太後、聖上、蕭瀧、崔悅菱、昭仁大公主也不明白。

羅太後握著聖上的手,哭得老淚縱橫,“皇兒,是母後一時不察,給你娶了這麼個毒婦、蠢婦,這麼些年,委屈我兒了。母後百年之後,是無臉去見你父皇了。”

聖上在福壽宮哄著羅太後,昭仁大公主正在講道理給章皇後聽。她安撫了一番還在坐月子的大嫂,就進宮來了,“母後,您做什麼非要往大哥身邊塞女人呢?”

“我兒是郡王,他身邊怎麼能隻有正妃一人伺候?”章皇後捧著被盛怒的羅太後甩了幾巴掌的臉,理直氣壯地道。

“肅王叔還是親王呢,他身邊也隻有王嬸一人,日子過得挺好的啊。”昭仁大公主拿實例勸她道。

“他怎麼能跟你大哥比?他不過是個閑散的親王,你大哥將來是要成大事的人。”章皇後的心裏,蕭瀧就是下一任帝王。

昭仁大公主瞪著章皇後,若她不是她的生母,她是懶得說道理的,早就一鞭子抽過去了,深吸了口氣,道:“母後覺得肅王叔不能跟大哥比,那皇祖父呢?皇祖父一生就隻有皇祖母一個,他一樣是聖明君主,青史留名。我大哥願意守著大嫂過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好?他們夫妻恩愛,所出之子,皆是一母同胞,又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