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的午後,姚心蘿小睡起來,就開始陣痛,恰好這天來陪她的是韓氏。韓氏心裏緊張,麵上不露,有條不紊地做著安排,姚心蘿很快就被送進了西次間。
“我的兒,別怕,娘在這裏,娘會陪著你的。”韓氏幫姚心蘿理了理頭發。
“嗯。”姚心蘿乖順地點點頭。
“囡囡啊,你別急,這生孩子,有快有慢,你大嫂是上午破水,還沒到正午,就把哲兒生出來。你二嫂生得也順利,就是你四嫂生得久一點,從頭天晚上生到第二早上,可也沒受什麼罪,就是時間久了……”韓氏生了三子一女,又經曆了兩個弟妹、三個兒媳的生產,經驗豐富,知道現在應該緩解姚心蘿的緊張,“你是最乖的,破水沒到一個時辰,你就出來了,頭發烏黑烏黑,白白嫩嫩的,一點都不像別的孩子生出來皺巴巴、紅通通。你生在臘月,你爹本想給你取個小名,叫雪團,可我喜歡叫你囡囡,才沒用雪團這個小名。”
姚心蘿笑,低頭看著肚子,目光溫柔,“聽到沒有,我沒折騰我娘,你也不要折騰你娘,知不知……哎喲!”
痛得先前更厲害了,姚心蘿沒忍住喊了出來。
韓氏一臉心疼地拿著帕子,給姚心蘿擦拭額頭上痛出來的汗,她的乖囡受苦了,可女人生孩子,都要經曆這麼一場磨難,她就是願以身相替,也替不了啊!
“我的兒啊,你要忍忍,別大喊大叫的,會沒力氣的。”韓氏柔聲安撫她道。
“嗯。”姚心蘿眼睛都痛紅了,眼淚轉來轉去。她從來不知道生孩子,這麼痛,比她那年萬壽節受得傷,還要痛得多,簡直是每塊骨頭都在痛。
李老夫人、劉氏、方氏都先後趕了過來,在廳裏等著,沒往產房裏擠。
一個時辰後,昭仁大公主得到了消息,她的朱綸馬車剛進了定遠侯府,另一輛朱綸馬車就到了,一個宮女打扮的探頭出來問道:“剛才進去的是什麼人?”
“是昭仁大公主。”門子恭敬地答道。
朱綸馬車裏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調頭又離開了。
昭仁大公主一進昍園大門就問:“怎麼樣?小丫頭生了沒有?”
這個問題,羅素約也在問。她借口感染風寒,沒去昍園,是為避嫌疑,不過這樣,她對昍園發生的事,就不能第一時間知曉。
“世子夫人是頭胎,這午後才破水,大概要等到子夜才能生出來。”心腹婆子揣測道。
“子夜好啊,子夜才好行事。”羅素約吐出嘴裏瓜子殼,眼中閃過惡毒地寒光。
昍園內,眾人在焦急地等待,一盆盆幹淨的熱水端進去,又一盆盆血水送出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西次房裏終於傳來了“哇”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孩子出生了!姚心蘿這一胎,從破水到分娩所用的時間不算太長。
“恒哥媳婦果真是有福之人,不受罪,孩子生得多順利啊。”劉氏恭維道。
嬤嬤出來報喜,母女平安。
李老夫人聽到是個姑娘,眼中劃過一抹失望,孫子這輩的子嗣怎麼就這麼艱難呢?
昭仁大公主歡喜地道:“我的兒媳婦生出來了!”
周婆子把包裹在大紅繈褓裏的小女嬰抱了出來,淇兒不算太重,五斤二兩,肌膚白皙、頭發烏黑,小小的嘴微微噘著,和姚心蘿長得一模一樣。
韓氏等西次房收拾妥當後,才從裏麵出來,冬桔過來小聲稟報道:“夫人,剛在側門,抓住一個提著大食盒的婆子,盒子裏有一個小女嬰。”
換嬰的事,韓氏沒經曆過,隻是聽一些老人講過,氣得渾得發抖,若不是做了萬全的防備,誰會想到這府裏還有如此惡毒的人,居然想把她的外孫女換走。
“好大的膽子,人關在哪裏?”韓氏沉聲問道。
李老夫人幾個正送昭仁大公主出來,昭仁大公主一聽到這句話不對,連忙問道:“表嬸,出什麼事了?”
韓氏沉吟片刻,道:“冬桔,你來說。”
冬桔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李老夫人幾個都呆住了,昭仁大公主怒不可遏,“表嬸,你照顧小丫頭,這事我去處理。”
劉氏和方氏扶著李老夫人,跟在昭仁大公主的後麵,冬桔將她們帶去了關人的院子。
在那個院子裏,眾人見到了那個婆子和裝在食盒裏的女嬰,那女嬰小小的一團,小臉臘黃,唇色發烏,若不是胸口處還有微弱的起伏,會以為是一個死嬰。
昭仁大公主不等其他人問話,就抽出腰間的鞭子,朝著婆子甩了過去,纏住了她的脖子,“快說,你的主子是誰?”
“奴婢,奴婢……”那婆子不知道要怎麼說,府上的世子夫人在生孩子,她在這個時候用食盒裝個嬰孩進來,意圖不要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