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煮好麵,端回房,姚心蘿卻已經睡著了,沒有吵醒她,幫她把被子掖好,吃完那碗麵,漱了口,去熏爐邊,把身子烤暖和了,才上床,摟著她繼續睡。
次日天蒙蒙亮,李恒出門去上早朝。午後,下起了雪粒子,劈哩叭啦,打得瓦片嘩嘩作響,姚心蘿問成柱家的,“郡馬帶雪披子出門了嗎?”
“小七回來取食盒時,順便把雪披子拿走了。”成柱家的稟報道。
姚心蘿微點點頭,放心地帶著女兒用午食。
初雪一下,天氣愈發的冷了,接連下了好幾場大雪,姚心蘿素來畏寒,如今又懷著身孕,更加不愛出門。淇兒跟她娘相反,穿著小棉鞋,在雪地裏撒歡,那裏雪多,她往那兒踩。
“姐兒,姐兒,快別踩了,鞋子濕了,雪水浸進去,凍腳啊。”薑娘子呼喊著去攔她。另外三個婢女圍上去,也幫著她抓淇兒。
淇兒身子小小的,左竄右竄,靈活避開她們的雙手,往雪多的地方跑,雙腳用力跳,左腳陷進雪裏,拔不出來,被薑娘子一把抓住。
“不要不要不要。”淇兒在薑娘子懷裏掙紮,還想下去繼續踩雪。
“姐兒呀,這樣腳腳會生凍瘡,又癢又痛的。乖啊,奶娘和姐姐們陪你玩小兔子、騎大馬好不好?”薑娘子哄她道。
“不好不好。”淇兒拿小手去拍打薑娘子的臉。她力氣大,打得薑娘子的臉一下就紅。
“淇兒。”一聲厲喝。
淇兒的小身子抖了下,看著挺著肚子,頗有氣勢站在廊下的姚心蘿,討好地笑笑,“娘。”
“淇兒,不許這麼任性,你玩了這麼久已經夠了,你奶娘攔你,你還打你奶娘,這是不對的。你這個樣子,還怎麼做姐姐?弟弟會跟你學壞的。”姚心蘿板著臉道。
“淇兒不壞,淇兒乖,乖。”淇兒著急地喊道。
姚心蘿仍然板著臉,道:“你要是乖的話,就隨你奶娘回房把鞋子和褲子換了,不許再出來踩雪玩了。”
淇兒為了表明她是乖孩子,乖乖地被薑娘子抱回了房間。棉鞋已濕透,棉襪上全是雪水,白嫩的小腳被凍得通紅。婢女打來了溫水,為她洗腳。
薑娘子把手放在水裏,幫她輕輕地揉搓小腳。
“奶娘,癢癢。”淇兒咯咯直笑,想把小腳從薑娘子的手裏抽出來。
“唧咯唧咯。”薑娘子逗她,故意摳摳她的小腳板。
淇兒張著小嘴,笑得露出一排雪白小乳牙。
洗了腳,薑娘子用幹巾幫她把腳上的水擦幹淨,擦上防凍的藥膏,穿上幹淨的棉襪和棉鞋,抱到去暖閣。
“娘。”淇兒抬起一隻腳給姚心蘿,“換了。”
“好,這才乖,過來吧。”姚心蘿笑,對她招了招手。
淇兒開心跑了過去,踢掉小鞋子,爬上暖榻,坐在姚心蘿身邊,去摸她的肚子,“弟弟,姐姐乖,你也要乖啊。”
姚心蘿抿唇笑,一個淘氣丫頭,還敢說自己乖。
傍晚,李恒回來,天色已黑盡,淇兒撲過去抱住他,“爹爹,玩雪雪,玩雪雪。”
“天都黑了,還玩什麼雪?”姚心蘿皺眉道。
淇兒可憐兮兮地看著李恒,“爹爹。”
“怎麼?你爹回來了,你以為你的靠山回來了,敢不聽娘的話是不是?”姚心蘿嚴厲地問道。
李恒抱起淇兒,在她耳邊道:“淇兒,你爹也得聽你娘的話。”
淇兒癟著小嘴,回頭姚心蘿。
姚心蘿把臉偏開,不理她。
用過夕食,姚心蘿還是不理淇兒,淇兒不停地喊,“娘,娘,娘,娘。”
姚心蘿當沒聽到,自顧自地吃核桃仁。
“錯錯錯,淇兒錯了,娘,娘。”淇兒去拽姚心蘿的裙擺。
姚心蘿低頭看著她,問道:“你知道錯了?不出去玩雪了?”
“錯錯錯,不玩雪雪了。”淇兒識時務地道。
姚心蘿拈了一小塊核桃仁塞淇兒嘴裏。
淇兒很努力地用小乳牙嚼著,咽下去,張開嘴給她看,“娘。”
“嗯。”姚心蘿露出笑靨。
淇兒輕輕地吐出口氣,小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終於把娘哄笑了。
李恒目光柔和地坐在旁邊,看著母女倆互動,
郡主府這邊一片溫馨和諧,定遠侯府那邊又出了事。樊柔懸梁自盡,發現時,她已氣絕身亡。
樊家人來定遠侯府討要說法,她身邊的婢女,說出一件事來,樊柔已有一個月沒有換洗了。這話的意思是,樊柔有可能懷孕,但李悅已有三個月沒進她的房。
那讓她懷孕的男人是誰?
人已死,無從查起。樊家人也不相信這個話,要報官,李家不同意。為平息此事,李老夫人拿出了一大筆銀子,用來堵住樊家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