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孫不見了,鄂國公心急如焚。人一著急,神智會受到影響,先前顧忌到的地方,也會忽略掉。他怕常招死在張道士手上,立刻趕去張道士的道館。
鄂國公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張道士一驚,問道:“國公爺,你怎麼過來了?出什麼事了?”
“我問你,今天送來了幾個小童?”鄂國公一把抓住張道士的衣襟,著急地問道。
“四個。”張道士道。
“在哪裏?關在哪裏?”鄂國公麵部猙獰地問道。
張道士被他嚇得愣了愣,道:“在地窖裏。”
“帶我去,快帶我去。”鄂國公用力地推掇著張道士,吼道。
張道士打著踉蹌,領著鄂國公往關著童子的地方去,那個地窖隱密性很高,若非張道士領著,鄂國公根本找不到。
在那個狹窄的地窖,關著今天拐來的四個孩子,以前先前拐來的兩個孩子,共六個孩子,先前那兩個麵露驚恐,後麵四個還在哭泣。鄂國公一一看過,沒有找到他的孫兒常招。
“不對,不對,還有一個孩子,還有一孩子在哪?”鄂國公大聲問道。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國公丟了孫子,如此的著急,有沒有想過其他人家丟了孩子,也是一樣的著急。”一個好聽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鄂國公和張道士臉色大變,聽這話的語氣,就可知是敵非友。鄂國公強作鎮定,喝問道:“什麼人?”
“一個多管閑事的江湖人。”在鄂國公和張道士的麵前空地上,平空出現了一個俊郎的男子,他身穿紺藍色勁裝,左手提著柄寶劍。
鄂國公等人不認識男子,姚心蘿對他卻很熟悉,他正是她的師兄黎若瀾。
“江湖人走江湖道,行江湖事,官家事與爾無關,膽敢多管,要了爾的狗命。”鄂國公色厲內荏地道。
“先取了爾等狗命,以告慰,那些被爾等害死的無辜孩童。”黎若瀾拔出了寶劍,寒光閃閃。
道館裏的人不是太多,除了張道士,還有他的六個弟子,鄂國公來得急,也沒帶太多人來,黎若瀾一出手,還沒打起來,就結束了。黎若瀾下手不重,沒傷到他們的性命,隻是讓他們喪失反抗和逃走的能力。
小半個時辰後,姚敦臻帶人趕到,將張道士師徒,以及鄂國公和他的隨從,全部抓起來帶走。鄂國公看到姚敦臻出現,就知道他中了算計,罵道:“卑鄙無恥的小人們,我的孫兒是不是在你們手上?”
“令孫已回家了。”姚敦臻查到此事與鄂國公有關聯,但是沒實質證據,才設下此局,幸而有所獲。常招不過是拿來引鄂國公上當的,他們是不會傷害常招的。
在道館裏當場擒住張道士和鄂國公,又找到失蹤的孩子,還在道館的地下挖出累累白骨。張道士和鄂國公的惡行,大白天下,聖上自然不能輕饒他們。
蕭源異常的憤怒,為什麼又是這樣?
所有的計劃,永遠都隻有開始,明明很順利的進行了第一步,然後就失敗了。蕭源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牆上,瓷杯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堆瓦礫。
“八哥,梁國公府不除,成不了大事。”蕭濰也覺得很挫敗。
“梁國公府一家子的狐狸,做事謹慎小心,想抓他們的把柄不容易。”顯懷郡王為難的皺眉道。若是可以,他很想派人,明火執仗的殺進梁國公府,把姚家人一股腦地全殺掉,就不用再煩了。
梁國公府如同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橫在蕭源等人的麵前,讓他們總是無功而返、損兵折將。要如何把這座高山挖倒?蕭源等人想得頭痛。
鄂國公把所有罪名全推在張道士身上,自稱是受了妖道的蠱惑,才會行差踏錯。
聖上卻不打算輕饒他,因為張道士被拆穿,對聖上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張道士拿孩童的血肉修煉丹藥,他要吃了,那成什麼了?他還怎麼做聖賢明君?如何流芳百世?
與此同時,李道士留下一張符紙,飄然離去。符紙上寫著:凡夫俗子勤修煉,徒勞一生空嗟歎;真龍天子無須忙,饑時飽餐倦時眠;機緣一到脫肉胎,九霄雲外迎真神。
這幾句話直接斷了,聖上求取長生的念想,也斷了其他人想繼續用道法、佛法之類的,來哄騙聖上,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最重要的是,聖上不可能承認自己不是真龍天子。既是真龍天子,還求什麼長生,直接飛升去做神仙吧。
李道士出了皇宮,在城裏轉了幾圈後,進了一個偏僻的院子,脫下道袍,改了裝扮,露出真容,不是別人,正是姚心蘿的師爺、黎若瀾的師父沈嘯。
修煉道法得長生的鬧劇,隨著鄂國公被褫奪爵位,和張道士一起處以極刑,常家貶為庶民落下帷幕。
這件事結束後的三天,定遠侯回京,在城門口,看到常家人狼狽的離京返鄉,詢問過後,定遠侯突然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