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的太醫們各有所長,雖然姚心蘿中的是不知名的毒藥,但人多力量大,一番商量後,他們還拿出了救治的法子,針灸加服藥,定能解了姚心蘿體內的毒。
“……承山足後踝,上去八寸分,足腸下穴,二寸五分中……”給姚心蘿施針的是醫婆,太醫隔著竹簾,指點她在穴位上下針。
韓氏和姚方氏坐在旁邊,看著那長長的銀針紮在姚心蘿身上,心驚膽顫的。姚心蘿躺在榻上毫無知覺,韓氏心疼的整個人都在發抖,眼淚無聲的流著,手中的帕子早已濕透。
施完針,醫婆幫姚心蘿穿上衣裳,冬桴端著藥進來了,韓氏伸手道:“把藥給我。”
姚方氏扶起姚心蘿,“妹妹,乖,喝了藥,病就好了,你就醒來吧。”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姚心蘿喝完了藥,仍然沒有好轉,白皙的臉上,還出現了一小塊黑斑。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紮了針喝了藥,毒就解了,人就能醒來嗎?為什麼我女兒還沒醒來?”韓氏抱著姚心蘿,哭得滿臉淚痕,哀聲質問道。
太醫們無言以對,他們擅長的是治病,不是解毒,這種情況,他們也無計可施,也無能為力。
“娘,帶妹妹回家。”姚敦臻走到韓氏身邊,“妹妹的師父或許有辦法。”
韓氏胡亂點著頭,嘴裏念叨著,“囡囡,娘帶你回家,娘帶你回家啊。”
姚心蘿被抬回了梁國公府,淇兒和同同也被接了過來。淇兒一過來就找姚心蘿,“二舅母,我娘呢?”
柳氏遲疑片刻,撒謊道:“你娘累了,在睡覺,淇兒不去吵她,好不好?”
“可天還沒有黑,娘為什麼這麼早就睡覺呢?二舅母,我娘是不是生病了?”淇兒不好糊弄,睜著清澈的大眼睛,看著柳氏。
“沒有,你娘沒有生病,她中午喝了點酒,犯了酒困。”柳氏繼續編謊話道。
淇兒不懂什麼叫酒困,但她娘曾說過,困了就要睡覺的話。她乖乖點頭道:“淇兒和弟弟不去吵娘,淇兒帶弟弟玩。”
“淇兒真乖。”柳氏把淇兒和同同帶去了院子,讓孩子們陪著姐弟倆玩。
董若塵和沈嘯很快就趕來了,還帶來一個黑胖黑胖的老頭。董若塵拽著那老頭的衣襟,把他拖進來的,指著躺在床上的姚心蘿,惡狠狠地道:“死毒醫,我就收了這麼一個徒弟,你要是不把她救活了,我燒了你的藥廬,把你的徒子徒孫全殺光。”
“董姑娘,董姑娘,息怒,息怒,我這就救,我這就救。”黑胖老頭打著拱手道。
術業有專攻,黑胖老頭是毒醫,解毒是他的拿手好戲,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來,從瓶裏麵倒出兩枚藥丸,捏開姚心蘿的嘴,將藥丸塞進去,另枚藥丸,遞給冬林,“用酒化開,給她包在傷口上。”
黑胖老頭剛要把瓷瓶放回懷裏去,董若塵伸手奪了過來,“這些留給我徒兒防身用。”
黑胖老頭不敢去搶回來,隻能無奈地笑笑,雙手互相搓了搓。董若塵斜他一眼問道:“這毒是什麼毒?是你造的孽,還是你那些徒子徒孫造的孽?”
“不是我造的孽,我才不會煉製這麼粗劣……”黑胖老頭話沒說完,就被董若塵那要噬人的目光,給嚇得吞了回去。
“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收徒的?盡收些品行低下的東西,煉這些毒,在這裏害人,就不能煉治病救人的藥嗎?毒醫、毒醫,喊得很響亮,你就以為這名聲很好聽是不是?怪醫的名聲……”董若塵不停地數落他。
黑胖老頭衝著沈嘯擠眼睛,要他幫忙說幾句好話。沈嘯把頭偏開,視而不見,當年他也深受某人毒藥之苦,他可還記著這仇。
姚心蘿服了解藥,臉上的黑斑褪了下去,傷口不在滲血,半個時辰,她終於醒了過來,睜開雙眼,入目是韓氏紅腫的雙眼,唇角微啟,聲音虛弱地喚道:“娘。”
韓氏轉悲為喜,抱著她,輕輕地捶著她的背,“你不是個好孩子,你是個壞囡囡,是個壞囡囡,總是這麼嚇唬娘。”
姚心蘿是沒事了,但這事還沒完,戒台寺怎麼會突發大火?羅素約是如何從寺裏逃脫出來的?是誰幫她潛伏到崔氏身邊的?刀上的毒是誰給她?
不過這些事,姚心蘿都不能參與,她被韓氏圈在家裏,和同同一樣,被當成嬰孩在養,那兒都不能去,包括回郡主府。好在郡主府規矩定得好,又有周婆子和冬梅看著,姚心蘿不用擔心。
蕭詠絮還在月子裏,高樂靈在姚心蘿出事的第二天,生下她的次子,兩人都要坐月子,沒過來看她。袁書月等與姚心蘿交好的,都過來探望過她了。
蕭詠絮言出必行,把羅素約的屍首丟城外亂葬崗去,暴屍了三日,才讓羅母收殮屍體。羅家人將羅素約出了族,羅母隻能另找了個山頭埋葬她的殘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