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仿佛又經曆了那場噩夢,破廟裏,那個綁匪油膩的手從她脖間滑過,還有那滿身的桐油味讓她幾欲作嘔,她摸到一塊石頭就朝身上的男人砸去,一下,兩下,三下……直到那個人沒有了生息。
“啊……”顧念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
“姑娘,你又做噩夢了?”阿鏡憂心的看著顧念,一身粗布男裝掩不住她清麗麵容,一開始知道被綁架時,哭哭啼啼的,可前幾天在破廟醒過來後,就好似變了個人一樣。
麵對綁匪,沒有驚慌失措,哭哭啼啼,格外的安靜且冷靜,之後把那兩個綁匪給殺了,主仆二人才得以逃出來。
“嘶……”外麵傳來馬匹的嘶鳴聲,跟著馬車也顛簸了起來。
車廂裏的顧念沒來得及回話,連忙抓著扶手,問外麵趕車的車夫大柱,“怎麼回事?”
“姑娘,前麵一地的死人……”大柱驚慌失措的說道。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吹進車廂裏,顧念皺了皺眉頭,眉宇間雖然有些緊張,但還算是鎮定。
阿鏡原本坐在顧念的對麵,聽到大柱說的話,連忙擠到顧念的邊上。
顧念手指微微的顫抖著掀開車簾,外麵七零八落的躺著一些死屍,死相都很慘,幾乎沒有全屍,看起來駭人的很。
一條寬闊的官道,被屍體堵的隻夠一輛馬車通行。
顧念強忍著恐懼,多看了幾眼,正要放下車簾,一道身影從死人堆裏緩緩的站起身來,在四周環顧一圈,目光停在了他們的馬車上。
顧念也在看他,四目相觸,那雙桃花眼裏,漆黑的眸子帶著虛無的氣息,那目光卻是仿佛來之極北之地極寒的冰刃。
顧念麵對那些屍體的時候沒有害怕,此刻,卻從心底漫起一股陰冷的寒意,遊走在四肢間。
她很害怕,但沒有退縮,沒有回避,靜靜的看著他。
“帶我到驛站。”轉瞬間,那位男子帶著渾身的血氣就到了馬車前,聲音冷漠。沒有更多的話,平鋪直敘,簡單明了,卻不容抗拒!
大柱愣住了,顧念也楞住了。
顧念看著他身上那隻剩半截的大氅,咽了口水,“我們可以載你一程,但是,你要幫我們指路。”
能穿起大氅的人,不是什麼普通人家出來的,還有他那周身的氣勢,讓她根本就拒絕不了。
車廂裏,男子獨自坐在另一麵,上車後,他就閉上眼睛,一副‘我很累’需要閉目養神的狀態。
顧念沒有遮掩的上下打量著對麵的男子,二十二三的年紀,一身錦衣被血給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奇異的是,他的身上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那些血都是別人的?
臉上還濺了一些,卻沒有絲毫狼狽,更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血修羅。
沉悶的氣氛在車廂裏漫延,對麵的男子閉著眼,頭微微的側在一邊,看起來不是閉目養神,好似真的睡著了一樣。
“姑娘,驛站到了。”馬車搖晃了一個時辰之後,外麵大柱停下馬車,恭敬的說到。
顧念聞言,看了對麵的男子一眼,見他還閉著眼,提醒道,“兄台,驛站到了。”
男子猛然睜開眼,麵無表情的看過來,顧念卻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