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柔,冬日很暖,馬兒似乎也並不蹄急,帶著車上的眾人,在官道上跑得恰到好處。

繞過前麵的汾花村,再過不久,就是位居東山的君安城。

一路上,馬車之中,一名文生模樣的少年頻頻掀開布簾,臉上帶著仆仆的倦意,向外遠望,若有所思。

他叫江凡,是君安城中一名普通書生,父母早亡,家中並無親人,全憑父親生前好友收養,才能衣食無憂,斷文習字。

此次他赴東都應考,從鄉試到縣試,三十萬文生,經過層層選拔,曆時半年,才得以結束。

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年寒窗,雖不是名列前矛,卻總算是榜上有名。

“接下來就是三個月後的殿試,隻要在百名之中爭得一席之地,那我江凡也定能有出頭之日!”江凡望著馬車外,腦中思緒萬千,目光中漸漸露出了堅毅。

“就算是落榜,再不濟,憑著參加殿試的經曆,至少也能在省城書院之中做個教書先生,不用寄人籬下,也能靠自己好好生活下去。”

“而且李叔叔還答應過我,隻要我能高中,便把慕婉許配給我!”想到這裏,少年臉上的倦意全消,漆黑的眸子裏更是閃過一絲明亮。

正在江凡美夢之時,馬車之中,倏地傳來一道年輕女子的聲音,卻無比清冷,仿佛冬至的一股寒風,讓他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寒顫。

“你叫什麼名字?”

江凡撤下手中的布簾,回過視線,這才想起這趟馬車之中除了他,還在半路上曾經捎帶了一名紫衣女子。

雖說這女子模樣十分俊美,但臉上的表情和身上的氣息卻是和她剛剛的聲音一般,寒冷無比,加之她手上還帶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劍,則使得她身上寒冷更添幾分。

而這一路上,那紫衣女子從未開口說話,大多時間裏也隻是盤腿閉目,從未出過馬車,時間一長,若不是女子突然開口,恐怕江凡都忘記了她的存在。

“哦,我叫……江凡!”江凡說著,本能的偷偷瞟了一眼那紫衣女子,細看之下隻覺得美貌更甚,連他都不由得怦然心動起來。

“江凡……我記住了,日後如果你在君安城有什麼麻煩解決不了,可以來南宮家找我。”紫衣女子麵目冷然,說完便自顧自的再次閉上了眼睛,仿佛正在小憩。

“不必,不必,順路而已……”江凡連連揮手,自己不過是順路捎帶上紫衣女子,可並非為了其它。

不過片刻,江凡卻是有些尷尬的閉上了嘴,對方似乎並未在意他的話語,隻是隨口一提,便不再理會。

馬車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馬蹄聲卻依舊啪嗒啪嗒響個不停,風不知道何時大了起來,吹的四周樹木嘩嘩作響,陽光也漸漸的消散開來,有些清冷。

“停車,停車,給老子停車……”

伴隨著眾多紛雜的馬蹄聲,一道粗狂的聲音在馬車外麵響起。

“籲……”須發皆白的馬夫眼中帶著驚恐,連忙拉停了身下的馬匹。

端坐在馬車之中的江凡,一個踉蹌,險些撲倒在地,扶住車門,透過縫隙向外看去,頓時一驚。

“馬夫,發……發生什麼事了?”江凡沒有出去,隻是小心翼翼的藏在布簾後麵,雖然極力控製自己的喉嚨,可是發出聲音卻仍然有些顫抖。

“哎,小公子,我們……這是遇上山賊了呀!”老馬夫輕歎一聲,言語之中帶著一絲無奈。

“山……山賊!!”聽老馬夫這麼一說,江凡的身子也是跟著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卻不敢再掀開布簾往外看。

“聽說東山附近盤踞著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匪,專門在君安城外打家劫舍,擄人妻女!”

“都城城主幾次派精兵圍剿,結果都是敗退而歸,就連黑甲軍都不曾奈何得了這些山賊,這……這居然讓我給碰上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生,哪裏見過打打殺殺的場麵,遇到這種事情頓時慌了神,冷汗都溢出了額頭。

江凡臉上帶著焦急,雖然腦中不斷思索著解決辦法,可一時間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馬車裏的人,還不趕緊給孟爺滾出來,是不是還得老子親自請你啊?”馬車外再次傳來那男子的喊叫聲,言語之中帶著凶惡,仿佛耐心並不是很好。

這一喊,不知道是不是聲音比剛才要大上許多,江凡感覺自己雙腿都有些發軟。

“哎,不打緊,不打緊,山賊頂多隻是求財,自己服帖一些,將身上財物盡數交出,想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們也不會太過為難自己!”江凡深吸了幾口氣,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想著應對的方法。

不多時,他的精神便恢複了不少,臉色也好了許多。

可這時他的目光不知為何,突然落到了他對麵那個,依然閉目的紫衣女子絕美的臉頰上,剛剛緩和的臉色頓時又變得難看了起來。

“差點忘了,這馬車上竟還有個這般貌美的女子,這要是讓外麵這幫山賊看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