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離悠地轉身,目光如刀般落在周豹臉上,“你有意見?”
周豹被那一眼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嚇得差點腿軟地跪到地上去,聲音顫抖地回答:“不,不敢。”
“那就照做!”顧景離陰鷙的目光收回,提步往車子後座走去。
“別的事你都可以提意見,陸晚不行。”慕容琛拍拍周豹的肩膀,好心提醒道。
周豹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其實他真的沒別的意思,隻是出於對先生喜歡的女人的關心而已。
其實顧景離並非不知道周豹對自己的忠肝赤膽,否則也不可能還把他留在身邊,隻是他不喜別人惦記他的東西,這已經從認知上的不同變成了一種偏執。
顧景離也知道自己的缺點,可他卻很難改變。
天色已經黑透,顧景離喜歡夜晚,因為他可以在暗處肆無忌憚地打量別人,而不被別人發現,包括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絲絲悔意。
他透過玻璃,看見慕容琛與周豹神情凝重地在說著什麼,兩人還時不時地看向他這邊。
他知道,兩人談話的內容,一定是自己。
至於他們會說什麼,大概也猜到了。
“景離因為從小受厭食症折磨,患有輕微的偏執型人格,所以你別放在心上,他心裏一定明白,你對他是超乎保鏢對主人的那種忠誠。”慕容琛怕周豹留下心結,因而對顧景離懷恨,進一步解釋道。
“慕容先生,顧先生對我們家有恩,我一直留在他身邊,並不是因為錢,還因為我要報恩,你放心吧,不管先生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他,並且記恨他。”周豹說這番話時,臉上沒有一絲往日的那種不正經,他的神情很嚴肅很認真。
“周豹,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慕容琛最後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與剛才拍他的意義截然不同,這次是帶著些許敬重和欣賞的,“有你在他身邊,我也就放心了。”
慕容琛和周豹一起走向車裏,顧景離閉上眼睛假寐,兩三分鍾後車子停在檢查室樓下。
“琛,化驗的事你盯一下,早點回去睡。”顧景離下車前說道。
周豹是顧景離的貼身保鏢,自然要形影不離地跟著他,安排人送慕容琛回去後,就大步追上去。
“今晚我會睡在這邊,你不必等候。”顧景離停在台階上,側身吩咐道。
周豹臉色一變,想要解釋什麼,顧景離不耐煩地又道:“沒聽見我說話麼?回去休息。”
前麵一句話令周豹臉色更沉幾分,後一句話雖然語氣極不耐煩,神情也冷冰冰的,但說的是關心的話那就夠了。
先生這是原諒他了!
“是。”他心裏閃過一絲狂喜,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半分的欣喜,依舊沉穩不動聲色應道。
顧景離麵無表情扭過頭,繼續提步往上走。
陸晚早已經醒了,她有些認床,雖然這張床又軟又大十分舒服,但她就是睡不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地月光率先灑了進來,緊接著男人高大挺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清冷而朦朧的月色籠罩在他臉上,仿佛為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朦朦朧朧的,看不太清他的眼睛,隻覺得眼前的男人輪廓絕美,聖潔如玉。
對於美好的事物,人都會下意識地想要多看幾眼,結果就連人都走到床前了,她還沒回過神。
“你也失眠麼?”顧景離的重點沒有放在她的目光上,淡淡開口問道。
他的聲音將陸晚拉回現實,小小的窘迫了一把後,她狐疑反問道:“你夜裏失眠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也太慘了吧。
“我從沒有在白天睡過覺。”顧景離沒有回答重點,徑自彎下腰,揭開被子,雙手分別托著她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輕輕把人抱起來。
“誒,你幹嘛,我受傷了,你不能對我那什麼。”陸晚一開始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了,待反應過來時已經在他懷裏了,等天旋地轉的感覺沒有了,才語無倫次地說道。
在說話的這點時間裏,她已經在心裏把顧景離罵了好幾遍,禽~獸、禽~獸不如之類的。
顧景離嘴角一抽,麵無表情解釋道:“我對病人沒興趣。”末了,他再加上一句,“如果你對我有興趣,我是沒意見的。”
陸晚錯愕地保持著尷尬的表情好幾秒,天呐,真想找個地洞鑽一鑽啊。
不過再一想,“那你要把我抱去哪兒?”她剛剛鬆懈下來的神經,又全部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