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想啊,不過這些事情也要看緣分的。順其自然最好,一味地拖著有時候反而事與願違。”田蜜偏頭看曾向隅,“你怎麼......好像很關心豆包的事情一樣?”
廢話,那是我的孩子,我不關心他關心誰?不過為了避免引起田蜜的反感,雖然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是曾向隅還是忍住了。他努力想了一個理由,“嗯,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談過戀愛,比較好奇。”
好吧,田蜜勉強接受這個解釋。
吃完飯之後,曾向隅把田蜜送回醫院,她原本以為曾向隅把她送到了就要走的,可是看到他從車上下來,田蜜就知道自己又想錯了。
她的目光那麼明顯,曾向隅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什麼意思,“走吧,來都來了,我再上去看看。況且也要去舒蘇那裏看一眼。”話雖然如此,但是曾向隅還是先去看了豆包。病房中,他已經沉沉睡去,睡夢中好像很安恬的樣子,不時砸砸嘴,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曾向隅從來不知道,自己麵對這樣的小東西心裏麵會升起一陣柔情,他很想上去親一親,但是又怕旁邊的田蜜看出端倪來,百般忍耐,最後隻是遺憾地伸出手,摸了摸豆包額前柔軟的頭發。
他轉過身來對田蜜笑了笑,“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別感冒了。”田蜜眼中還有不曾來得及收去的複雜,聽見曾向隅這樣講,她點了點頭,“你開車小心點兒。”她把曾向隅送出病房,看著他朝著舒蘇的病房走去,他隻在那裏麵呆了一會兒便出來了,跟他剛才對豆包的重視,對比異常分明。
田蜜看著曾向隅走到底下停車場,覺得這次魏玉琳的感覺,好像正確了那麼一點點。
“你在看什麼?”田蜜循聲望去,看到顧奕之正站在不遠處的風口上,夜風把他的頭發吹得非常淩亂,大概是因為長得好看,所以田蜜居然在這個非常囧的形象上麵,看出了幾分日漫主角的瀟灑。
“顧醫生。”田蜜叫他,“剛剛送了一個朋友下去。你今天晚上值班嗎?”
顧奕之點點頭,朝她走過來,“孩子怎麼樣了?”
“吃了藥已經睡過去了,沒太大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田蜜的錯覺,她總感覺顧奕之好像對她比之前熱絡了許多。不過他再熱絡也有限,隻是跟以前比起來,好像更願意跟她說話了。
顧奕之想了想,問田蜜,“豆包,不是你的孩子是不是?”
田蜜一愣,不明白為什麼顧奕之突然說起這個。他抿了抿唇,“抱歉,我無意打聽你的*,隻是看你平常的態度,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媽媽。”雖然田蜜將豆包視如己出,但是有沒有經曆過十月懷胎,整個人的氣質都是不一樣的。“一個人再幼稚,再單純,再不想長大,但隻要是生了孩子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你雖然看上去盡量在往成熟方向靠,但其實在你很多行為和語言當中,看得出來你並沒有真正地認同你這個‘母親’的身份。”
他這樣一說,田蜜也漸漸緩過神來。是啊,她到底不曾生過孩子,那種辛苦,那種孩子在母親肚子裏相依為命相互依存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體會過,縱然對豆包再好,但跟真正的母子,還是有差距的。
田蜜點了點頭,豆包的身世她並不打算一直隱瞞下去,顧奕之這樣問起,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他是我一個姐姐的孩子,他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受了他媽媽很多幫助,她不在之後,就把豆包放在自己身邊帶著了。”
顧奕之看著田蜜那張有些胖的臉,好像重新把她認識了一次。在他的印象中,田蜜是個很普通的姑娘,她既不像他的那些學姐學妹一樣,個個拎出來都能獨當一麵,也不像有些女孩子那樣,依賴別人得讓人惱火。總之,田蜜是個很中庸的人,她既沒有獨立出眾到讓人側目的地步,也沒有像菟子絲一樣緊緊纏繞在別人身上。她即使有優點,也很小,但同樣的,缺點也很小。
就是這樣一個,在他眼中非常普通的姑娘,卻能為了報答別人的恩情,把一個孩子帶在身邊。顧奕之雖然清高,但並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他在醫院裏見慣了生死,人生百態都已經初初看過,他知道,這個世界上,言語有多大的傷害力。一個年輕姑娘,帶著一個小孩子,要受到多少冷眼不言而喻。況且,“你這麼年輕,有沒有想過,把他帶在身邊會影響你將來擇偶?”不是所有男人都有那樣一個胸懷可以容納別人的孩子,有些人心胸狹隘,就算田蜜告訴他豆包不是他生的,他也未必相信。
田蜜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啊。”她俏皮地看了一眼顧奕之,“他不接受我換一個就行了,為什麼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人家有權利不接受,我也沒什麼怨言,世界那麼大,總有人願意包容的。”如果真的有人願意包容她和豆包,田蜜也會用最大的善意和愛,去包容他。
顧奕之聽到她的話,臉上表情微微一滯,田蜜輕輕鬆鬆就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倒顯得他把事情想得太狹窄了。
今天晚上,一個接一個地都來跟她討論豆包的事情,田蜜覺得自己要去看看黃曆,今天是不是適合特別談起舊事。“豆包......不是自私,我覺得,他還是跟在他父親身邊最好。”豆包現在那麼小都已經察覺到他的家庭跟其他人的家庭不一樣了,再長大些,他會更疑惑。父親對於一個孩子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魏玉琳會老會死,豆包的媽媽也不在了,他的父親就成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對豆包的意義,是不可取代的。“但是,那也要看他親生父親的人品究竟如何?如果我覺得他不堪為人父,我會一直帶著豆包。如果有人願意接受我們,那是最好的;但如果沒有,”田蜜抿了抿唇,一向麵團般和氣的臉上居然有了幾分孤注一擲的決然,“如果沒有,我就帶著豆包。”她突然抬起頭來對顧奕之燦然一笑,“反正我也養得起,沒太大的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