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雅人帶著搜查一課行動組埋伏在禦前崎大橋臨近的小町。
一群身強體壯的刑警們包圍住大橋四周的要道。
古雅人、目暮、佐藤等為首的主要人員正拿著望遠鏡隔著河流,在對岸觀察。
“古老弟,你這計劃真的能成嗎?”
目暮警部這會冷靜下來,不免擔憂起來。
還沒等古雅人回答,佐藤先搶住話頭。
“目暮警部,一定會成功的!”
目暮一愣,下意識看向佐藤。
隻見她目光堅定,像是說服同僚又像是說服自己。
小聲重複了一遍:“一定會成功的,除了抓犯人歸案,我們別無選擇。”
“是啊……別無選擇。”
目暮按住帽子,擋住自己的眼睛,也想到了三年前那個令人深刻的年輕後輩。
“抱歉,你說得對,一定會成功的。”
說實話,古雅人和鬆田陣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
當初的鬼塚班五人,彼此之間的交情也是有區別的。
荻原和鬆田關係要好,降穀和諸伏更投緣,伊達航則是和大家關係都不錯。
古雅人是通過降穀零、諸伏景光認識鬼塚班的,自然和這兩人最熟悉,和鬆田陣平僅限於認識。
但這不影響他理解幾位同僚的心情。
古雅人拍了拍目暮和佐藤的肩膀。
警察,基數最大的是基層巡查,所以平和的作風和貼近生活的距離給了民眾錯覺,讓他們忘記了——
這本是伴隨著犧牲和殉職的職業。
“報告——這裏是C段觀察點,發現可疑目標。”
對講機冒出的聲音打斷眾人的情緒。
古雅人伸手擋住激動的佐藤,沉穩道:“重複。”
“C段觀察點,發現可疑目標。”
“描述特征。”
“身高約一米七的男性,偏瘦,身穿大風衣,頭發略長到肩膀,有胡須,戴著寬簷帽遮擋麵部,不確定是否有假發、胡須的偽裝……”
古雅人聽完C點的彙報,朝著目暮等人點點頭。
小聲道:“符合側寫師推測的犯人形象。”
目暮頷首,不動聲色地拉住想要竄出去的佐藤,伸手示意古雅人做主。
“指揮處收到,C段繼續觀察嫌疑人行動。”
“是,嫌疑人正在用望遠鏡觀測橋對岸。”
“技術人員測算觀察角度,偵查人員驗證嫌疑人的觀測對象。”
“是……確認完畢,嫌疑人觀察目標是杯戶高中。”
果然。
魚兒上鉤了。
古雅人稍微鬆了口氣。
心中振奮了些,這一把是他贏了。
沒有意外發生地按照劇本進行著,真好。
他拿起對講機,下令道:“C點保持關注,其他觀測點注意路口,開始疏散人群。注意隱蔽。”
“明白,A點收到。”
“明白,B點收到。”
……
大橋靠近中段的地方,一個邋遢的男子,裹著風衣,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貪婪的眼神透過望遠鏡,盯著安安靜靜的杯戶高中。
明明是休息日,杯戶高中的教室中卻還坐得滿滿當當。
學生們安安靜靜地伏案考試。
男子神神叨叨地念著。
“嘿嘿嘿……燒吧、炸吧……不管好學生壞學生,通通乖乖地化作煙火吧……”
“嗚嘻嘻嘻……快點、快點……讓我來殺死你們吧……”
……
古雅人望了望橋頭逐漸稀疏人群,站起身,準備獨自上橋。
悄悄疏散人群需要時間,而人流量的變化會引起嫌疑犯的警惕。
古雅人隻能選擇親自上去拖延時間,否則不管犯人逃跑還是拿路人當人質威脅,他們今天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等一下,雅人……不,古警部!”
“佐藤警官,現在是任務期間,我希望你能服從命令。”
“當然,我隻是、隻是……”佐藤咬了咬嘴唇,堅定道,“請讓我和您一起去!”
古雅人看了看手表。
“時間不等人,讓犯人察覺,所有人的努力就白費了。”
“所以,我不打算花時間和你辯論,你有15秒時間說服我,否則你就服從命令,原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15、14、13……”
古雅人毫不客氣開始倒數,佐藤曆來英姿颯爽,自然不會做兒女姿態糾纏,她為的就是爭取一個說話的機會。
深吸口氣,神情一肅。
幹練淩厲的佐藤警官又回來了!
還剩10秒。
“您需要一個幫手策應、掩護、支援、截堵犯人,身為指揮,孤身犯險,風險太大,不利抓捕犯人和後備方案執行。”
佐藤用極快的語速,飛快地說完。
“3、2、1……時間到。”
古雅人一秒都不多給,抬眼看了佐藤一眼,邁步離去。
“等等!雅……古警部!”
佐藤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拚命想要抓住古雅人。
古雅人頭也不回。
“你的理由很充分,但很遺憾——”
“和身為指揮官的我相比,我們之間存在不可逾越的情報差。”
“我有身為指揮官的計劃和考慮,所以——”
“佐藤美和子警部補,請原地待命。”
眼看著古雅人的身影就要混入人群,衝動之下的佐藤甚至顧不得暴露,想要衝上去拉住古雅人。
“佐藤!!”
目暮眼疾手快,招呼身邊部下,一起把佐藤拽住,拖回藏身處。
“雅——”
“堵住她的嘴!”
目暮厲聲喝道,從猶豫的部下手中一把搶過不知道什麼用的布團,塞進佐藤的嘴裏。
“嗚嗚嗚——”
“佐藤美和子!你難道要讓所有弟兄的心血白費,讓古警部暴露在危險中嗎!!”
“雖然我也不讚成身為指揮官孤身冒險,但他是指揮官!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隨時支援!最少也不能拖後腿!”
“想想鬆田!每個警察都有自己的覺悟!你要毀掉古老弟的覺悟嗎!!”
目暮警部壓著嗓子低吼。
也不知道是目暮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想到了鬆田陣平的殉職。
佐藤漸漸不掙紮,兩行清淚滑過眼角,被布團塞變形的臉,不停嗚咽抽泣。
目暮長歎一聲。
他又何嚐不想替鬆田討回公道,但他比佐藤更理智,左右為難的情況下,他選擇旁觀,相信古雅人身為指揮官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