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尋生問道:“那你們跑什麼呀?小夥子,你這樣也不對。”
年輕人道:“老方,你來說。”
方荀道:“小羅,年輕衝動啊。”他打量了三人,道:“三位,你們穿著蓑衣是要幹什麼去?”
白麵胖子嚇得麵如死灰,話也說不利索,道:“我……官爺,我們冤枉。”
鄭尋生道:“冤枉冤枉,總得說一說你們自己到底做什麼的,不然這身打扮還是很讓人懷疑的。”他自己也懷疑了。
那黑臉漢子身子向下一縮,道:“我叫梁其山,這兩個是吳勇和王竹,我們三人是要出海打魚去,聽說最近海上風浪大,所以……”
“出海?”鄭尋生道:“私自出海也是嚴令禁止的。”
黑臉漢子道:“也沒辦法,不過我們還沒出去,就被兩位盯上了,還不算觸犯律法吧?”
叫小羅的年輕人道:“喲,想不到你還懂得這個,不過朝廷可盯了你們很長時間,應該錯不了。”
老方道:“怎麼錯不了?”
小羅道:“我……我搜一搜他們。”放下刀在他們三人身上摸索,但除了一點銀子和常用的丸藥其他什麼都沒有。
梁其山笑道:“我說官爺你們是冤枉我了吧?”
老方道:“沒搜到?”
小羅搖頭,低聲道:“看來咱們真的弄錯了,出師不利啊。”
老方歎了口氣,道:“沒事,第一次辦案,好在也不算沒有收獲,以後咱們可得好好觀察。”
王竹冷道:“可以放了我們吧?”
老方拱手道:“對不住了,三位,這位小兄弟年輕衝動,對不住了。”
吳勇抖了抖胖成一圈的臉,道:“那梁大哥被你們砍一刀總不能白砍吧?”
小羅道:“我們這是公事公辦。”
王竹道:“公事公辦也得有點限度,難道我們被懷疑就該砍死?”
小羅黑著臉,卻也說不出話來,隻道:“你們要下海幹什麼?”
梁其山道:“我們想出海也是為了糊養生計,一年前從陝南來的,天災人禍,這也是沒辦法,官爺,就饒了我們吧。”
小羅道:“這不成,萬一放了他們,他們再去出海,若被人得知,倒是我們監管不嚴的過失了。”
鄭尋生道:“既然他們並沒犯法,都不容易,又何必趕盡殺絕,三位兄弟,我想經過這事,你們想必也不會再私自出海了。”
三人忙道:“對對對,我們也是我一時犯錯,但請兩位官爺饒了我們。”梁其山道:“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若今日陷進去,那一家子都沒法活了。”
老方說道:“都不容易,既然如此,小羅,咱們是否開一點方便之門?”
小羅道:“方叔,我知道你信佛,但若每個人都這麼放了,朝廷的威嚴放在哪裏?”
王竹說道:“宦官專權,朝廷無道,哪裏還有什麼威嚴?”
“你說什麼!”小羅喝道。
梁其山道:“他說朝廷也會體諒我們這些窮苦老百姓的。”
老方道:“小羅,做人不可太執著,得饒人處且饒人。”
小羅瞪眼道:“老方,可是你叫我來的,現在你倒是唱起了白臉。”
老方道:“我知道你出身在名門世家,你爹羅鷂天是錦衣衛千戶,家風如此,但這裏不是京城,咱們何必與人為難?”
小羅道:“方叔,我敬重你是我爹的朋友,不過他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不想去衙門,那就依照律法,每人罰銀三兩。”
王竹怒道:“我們哪有錢?”
“沒錢?沒錢就去衙門走一趟吧。”
鄭尋生微微一笑,道:“哎,這是在我店裏,羅兄弟,我可否替他們交了銀子?”
小羅懷疑的道:“為什麼?”
梁其山暗自打量鄭尋生,鄭尋生瞧在眼裏,笑道:“你們公事公辦,但我這兒要做生意,你們在這兒,客人哪裏敢來?而且這幾位客官在這裏沒吃好喝好,我這做老板的也過意不去啊。”
老方點頭道:“難得鄭掌櫃的有這份心。”
小羅點頭道:“我也沒意見。”
鄭尋生取了錢來,小羅道:“我警告你們三人,不要再這麼鬼鬼祟祟的,最近販私鹽的猖獗,若是讓我再發現,絕不輕饒!”說罷,便走出了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