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時候沈明就回了家開始刻苦鑽研道學,在沈渠(爺爺)離世後撐起了沈家。
十年前,沈明被陣法反噬,以為自己逃不過這個劫數,把我接回去以後恨不得把自己畢生所學都在那幾日傳授給我。在最後一晚,沈明帶我到了家裏閣樓,天窗是塊巨大的鋼化玻璃,那是個和今天一樣的好天氣,滿天繁星,漆黑的夜空像是塊無邊的畫布,讓人仿若置身異太空。
沈明淒涼的笑著,他說,崔瑩最喜歡晚上看星星,這處閣樓就是為了她而建。崔瑩懷孕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坐在閣樓上祈禱,會生一個沒有靈力沒有陰陽眼,跟常人無異的小孩。所以我出生後,舅舅把我接到身邊也有意不讓我看到那些不平常的東西。
沈明無不淒然地看著我,滿是擔憂地問:“顏顏,我死後,你能撐起整個沈家嗎?”
…………
是的,最後沈明活下來,但是活下來的方式卻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憶接受的殘酷現實,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傷疤。
生而為人,就是為了受苦。
沈明身體調養好之後就開始帶著我四處遊行,積累實踐經驗,參悟道學,結交認識同道中人,那一年半基本上是形影不離。後來覺得我學的差不多了才放我回到正常的生活,上學,升學考試,似乎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結果也就正常地活了那麼三年,大四沒畢業的時候就開始讓我零星地接案子了,但每次都有阿一陪在身邊幫忙。
沒想到這次回老家僅僅十餘天的日子,我居然接連遇到四起事件。
“姐姐,你們回來了,那邊都安置好了嗎?”才走進胡同,就見佳心從房門口跑出來,笑吟吟的說,“媽媽熬了很多薏苡仁粥,就等你回來呢!”
我點了點頭,隨著進屋。楊白悶聲不吭地跟在身後,整頓飯也沒說過一句話,讓楊爸誤以為我們鬧了什麼矛盾。
第二天,我如期到了約定的地方,楊白別別扭扭的非要跟來,男人已經在那邊焦急地等著我們了。
見我們出現,男人急忙跑了過來,急切地詢問我醫治方法。
“不急,先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男人聽到我要去他住的地方,顯得有些為難,猶豫了幾秒,才下定決心似得說:“好!隻是怕嚇著你們二人。”
跟男人往偏僻地兒走了二十來分鍾,穿過了楓產林,最後在村外一個廢棄土屋門口停下,男人指指前麵,說道:“到了。”
“這兒?”楊白吃驚地看著麵前的土屋,坍塌的院牆,長草的屋簷,沒有窗戶的屋子,就算在白天也看著滲人,這晚上可還怎麼住人?
男人垂著頭羞喪:“讓你們看笑話了。”
盜墓的活到這個份兒上也是夠了,可見此人運勢有多差,偷的都是窮困人的墓。
“進去說吧,讓我看看你的屍毒到什麼地步了。”說著,我先進了屋。屋子基本沒被收拾過,到處都是灰塵,隻有土炕上稍微幹淨一點,鋪著一條土灰色的棉被,還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木櫃子,撬棍鏟子鑽探什麼的工具都雜放在地上,竟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隨後進來的楊白看到屋裏的情況也是瞠目結舌。
“道長,地方簡陋,您…您擔待些!”男人貓著腰,拘謹不安。
我擺擺手,說:“罷了,把墨鏡摘下來我看看。”
男人狠了狠心,說了句:“道長,您要有個心理準備,我這張臉現在連我自己都害怕。”
我點了點頭,男人這才摘下墨鏡。
看到男人的臉,楊白嚇得倒退了兩步,扶牆幹嘔起來。
就連我也吃不消了,男人的雙眼已經隻剩下眼窟窿的輪廓,腐肉已經辨不出眼球在哪了,可是眼睛除外的其他地方皮膚都是完好的,隻是呈死灰色沒有活人的膚色罷了。
結論很明顯,男人的雙眼是被屍水噴到了。但一般盜墓者根本就不會碰屍體,他們也有忌諱,隻是盜取陪葬的貴重物品罷了,屍體又沒什麼價值。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