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述過往感慨多,想說的話,述不完;規劃未來路遙遙,喜眼下,將起步!)
東屋內,耿蘭鑽進被窩裏以後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鄉,耿英和娘還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
西屋裏,大家似乎都沒有睡意。火炕很溫暖,大家躺在舒服的被窩裏繼續細談著分別之後生過的和經曆過的一些事情。
耿老爹扭頭問睡在自己身邊的耿正:“正兒,今兒個上午英子說到你們在景德鎮立足時,在說你們開小飯店之前打了一個坎兒。俺看出來了,那大概不是你們做的第一件事情!在這之前,你們還做了啥啊?那個時候是你們最難的時候哇,爹剛沒了,你們又隻帶了那麼一點點銀子……”
耿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睡在另一側最邊上的耿直就開口了:“爹的眼裏邊就是不揉沙子,這都看出來了!俺們在景德鎮上一開始是在‘盛元酒店’裏給那些吃飯的人們演奏說唱的!”
耿老爹聽了不由地愣了一下,緩一緩才輕輕地說:“哦,原來是這樣啊……”
耿正慢慢地說:“當時,盡管望山寨小飯店的大哥大嫂留俺們食宿不收分文,還給俺們帶了三天的幹糧,那裏到景德鎮實際上隻有三天的路程了;可俺們三個所帶的銀子,在深巷子裏租了一間房租很低廉的房子以後,就沒有剩下多少了。俺們連著在鎮上轉了幾天,都沒有找到可以做的活計,當時很難的。好在俺帶著二胡,英子和小直子也都能說會唱的,俺們就以演奏說唱班的形式在‘盛元酒店’裏獻藝。酒店老板人品挺好,他店裏的夥計們對俺們也很照顧。雖然幹這個來錢挺容易的,也不需要任何本錢,但俺不想長期幹這個,尤其英子一個女娃娃家,俺很擔心她被賊人盯上。所以,俺們幹了三個多月後,積攢的銀子估計夠做個小買賣了,就辭去不幹了。”
耿老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說:“是哇,帶著妹妹怎麼能長期幹這個啊。那後來呢?”
耿正說:“後來就是英子說的,俺打跑竊賊,救了善良的梁爺爺夫婦,還花了不少銀子為他們治傷。兩位老人身子基本康複之後,和俺們一起度過了三個多月在他們有生以來最美好的時光,但來年兒春上突如其來的一場瘟疫,卻導致他們竟然在同一天去世了。倆老人沒兒沒女,臨終前將後事托付俺們以後,就把他們經營了幾十年的小飯店和後麵的小宅院贈送給了俺們。俺們後來就是在那個小飯店開始創業的。”
耿老爹說:“哦,這就是人常說的,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懲惡揚善是做人的本分哇!”
然後又問:“那再後來呢?”
耿正說:“再後來也是英子說的,俺們認識了一個稷山老鄉,他做絲綢遠途貨運批生意有些年了,老是外邊跑很辛苦的。他雖然看準了在杭州開一個絲綢店鋪肯定前景兒錯不了,但苦於手頭本錢不夠,也缺少人手,就拉俺們一起幹。俺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開絲綢店鋪肯定比開飯鋪更賺錢,而且也比較輕鬆,就把景德鎮的小飯店連同後麵的小院子一起盤給了別人,然後去了杭州。這最後的四年,俺們一直在杭州和這個老鄉一起做絲綢生意。這老鄉一家人很好,我們合夥開的店鋪生意也特別好。隻是必須回家的時間到了,我們不能繼續幹,就把店鋪全部轉讓給老鄉了。”
“是啊,是必須回來了!不管賺不賺錢,都必須回來了!”
想了一想,耿老爹又問耿直:“對啦,小直子,昨兒個晚上吃飯的時候,你說的‘每月的十五圓月夜裏,除非俺們忙得忘記了時間,姐姐都會對著月亮默默地坐上好一會兒’是什麼意思?你們竟然還忙得忘記了時間!”
耿直說:“就是在景德鎮上開飯店的那三年啊!哎喲俺的娘哎,差點兒沒有把俺們累死了耶!還好,後來俺們去了杭州做絲綢生意,就沒有那麼忙了,可賺得銀子,卻比開飯店多老了呢!”
耿老爹輕輕地歎息著,隻“哦”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見爹爹沉吟著不說話,耿直又高興地說:“爹啊,你還不知道哩,做絲綢生意的那幾年裏,俺哥和俺姐還有時間教俺認字讀書記賬什麼的了呢。現在啊,俺已經掌握了的那些個文化知識,可比俺哥和俺姐當年走的時候多老了!當然啦,俺哥和俺姐現在也更了不起了!”
耿老爹聽了這話,心裏既非常高興,又特別愧疚。他隔著尚武伸手過去慈愛地摸著耿直的頭,輕輕地說:“小直子啊,爹可欠你多了去了!”
轉頭又問耿正:“你和英子是?”
耿正說:“爹,你就別聽小直子瞎擺忽了,俺們不就是多讀了一些以前沒有見過的書嘛!杭州的大書館裏有很多好書呢!”
耿老爹高興地說:“太好啦,人就得多多讀書才能增長見識啊!”
又問:“那些書可都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