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煙花在高空綻放,隻是眨眼的時間,快的讓人以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城中,還在跟客人打尖的小二,和善的笑容忽然一凝,手中的熱水盆還端著,嘭的往地上一扔,客人當即大罵:“瞎了你的狗眼了。”
話音剛落,地上的盆子滴溜溜的轉,然後忽然一旋衝入客人的嘴中,堵個嚴嚴實實。
青樓裏正在溫柔鄉裏吟詩作詞的白麵男子通過窗棱一撇,突然臉色微變,幾個女子尚在懷中,鶯鶯燕燕的柔笑著,突覺一冷,一眨眼才發現方才依靠的男子沒了,一張銀票晃悠悠的在空中飄落,正好落在她們胸口的起伏上。
眾人全都看的目瞪口呆。
半盞茶的功夫,所有人都集合完畢,秦壽一個個點過去對容墨點了點頭。
黑夜中,方才還各種表情各種活色生香的人都已經換了表情,整隻隊伍整齊劃一,一股衝天的蕭殺之氣。
容墨的手負在身後,表情凝重,心情不太明朗,夜色下,他渾身的氣勢也愈加陰翳清冷,如雪山之巔最高的那捧觸不可及的寒雪。
外麵的雨漸漸停了,下麵的人屏氣凝神等著他下令。
片刻,他終於抬頭,眸光深遠又幽暗。
“本王,要你們去黑山林穀底找到墜崖的王妃。”頓了一頓,他又平靜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獵鷹並沒有任何聲音和異議,他們默了片刻,找一個王妃居然就要調用獵鷹,其實這是很危險的,萬一這其中有詐是有人故意要引出這股暗藏的勢力,那麼這麼一來就等於暴露於敵人眼皮子底下。
但是良好的素養和容墨的鐵腕調教之下,任何人都沒發出一聲質疑,而是一聲響亮的:“是。”
他們能想到的,容墨怎麼能想不到,所以,他拿出了厚厚一疊麵具,讓秦壽分發給了每個人。後麵的沈歡看著磨掉一層薄皮的手指,心疼的死去活來的。
因為時間太趕,麵具製作的並不算精良,但是若非近身細看大抵也瞧不出什麼。
容墨自己也帶了一個,是一個很不起眼的男人模樣,勉強算得上清秀,他的麵具與眾不同,完全貼合在肌膚上看不出一絲破綻。
眾人迎著微雨一路朝黑水林而去,馬蹄踢踏濺起了地上的水塘,這個夜在雨水衝刷後愈發沉靜,明亮,
一輪明月撥開烏雲來相見,淡淡清輝籠罩大地,高弦月,像一隻半眯的眼睛冷漠的看著世人紛擾。
一隊便衣騎兵,駕馬而行,夜空中隻有馬蹄的聲音,除此之外沒有一絲驚擾百姓的異響。
黑水林通往穀底的路隻有一條,便是往東直走,那裏有一個下山的坡度,但是也多艱險難走,在那裏隻能靠步行跋涉。
一隊人馬剛到那裏,翻身下馬,一個口哨,所有的馬匹都四散逃開,看似混亂實則極有規則。
山口上,一片寂靜,隻剩山風肆虐,狂呼著掠過,揚起容墨的如瀑長發,一縷拂過臉頰,微有酥麻之感。
他眼風往後一瞥,嘴角彎起一個近似玩味的弧度,果然跟來了,那人用這一招看似輕飄飄,實則極其狠辣,一來損壞王府名譽,二來讓他民聲漸失,三來逼他引出自己暗藏的勢力,王妃失蹤自然不能讓王府的侍衛出來,否則很容易走漏風聲,所以他隻能召來暗衛尋找,既然這樣他就幹脆順水推舟,好好瞧瞧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