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七個人自然也沒敢在林燦和程文護送的時候動手,一直小心尾隨,直等著離譚城遠了才現身出來。
田妙華的問話沒人回答,他們隻用聽不懂的胡語罵了一句,七人便提著大刀衝上來。
田妙華站在車上連劍都沒拔,不知向什麼地方說了一句:“別弄髒了我的車。”——雖然其實是林燦的,但送給她就是她的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路邊的樹上突然飄下五六個白色人影,胡人的探子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割喉穿心倒了一地。他們的血跡噴在四周,愣是沒有一點濺到馬車上。
田妙華瞧著還算滿意,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當她傻麼,明知道關內可能還殘留著胡人探子了,還會一個人帶著程馳出行?怕不怕是一回事,但一路還要小心戒備,多累。
所以那天林燦和程文提起這事之後,她就借了林燦的信息聯絡網飛鴿傳書讓關內的暗樁派人來接。不然她一路走這麼慢是因為什麼?
車夫先是差點被蠻子砍,又看見“幽靈殺人”的場麵,嚇得腿都軟了,一屁股跌在地上站不起來。
程馳驚愕地掀著簾子愣了片刻,六個白衣人殺完人抹幹淨劍上的血跡,對著他和田妙華齊齊抱拳一拜,“見過姑娘和姑爺。”
程馳慢慢合上愕然張開的嘴,許是這兩天被田妙華顛覆三觀的次數多了,他也就沒太吃驚。好像田妙華身上發生什麼都沒那麼讓人驚訝了。
何況,不還有那聲“姑爺”壓驚麼。他們要是願意多叫兩聲,他再被多嚇兩次也沒關係。
田妙華對六人吩咐道:“你們留下一人駕車,其他人清理好這裏之後就散了吧。”說罷便返回車廂裏坐下。
就見六個白衣人快速地拖走屍體牽來馬匹,然後嗖嗖地不見了五個。剩下一個拿出錢袋給了已經嚇壞的車夫打賞讓他回譚城,自己坐到駕車的位置,揚鞭策馬,車駕得依然很穩,速度卻比之前快上了許多。
田妙華坐進車廂就開始教育程馳,“身上有傷就好好躺著,逞什麼能?有我在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非要衝出去再給人砍兩刀嗎?”
程馳低著頭一一應下——夫人說的是,夫人這麼能幹,為夫好幸糊!在夫人麵前低頭絕不可恥!
坐在前麵趕車的水榭門人聽得一清二楚,暗暗在心裏道:姑爺做得對!絕不違抗總管大人方為生存之道!
介於程馳態度良好,田妙華頓覺舒心,心情不錯地靠在車上,嘴角帶笑瞅瞅風景看看傷員,一路倒很愜意。
到了晚上投宿的時候,門人換下水榭白衣換了一身普通衣衫,借了客棧的廚房去煎藥。
田妙華在客房裏瞧著程馳問道:“你脫還是我脫?”
程馳笑得仿佛很老實,很無辜,“我傷口還痛……”
田妙華看了他兩眼,就不再多說什麼動手幫他脫衣服。她的動作很輕很小心,偶爾雙手環過程馳健實的身軀,兩人之間貼近的距離便叫程馳鼻端充滿了她的氣息,呼吸忍不住變得緊促起來。
也挺折磨人的,這麼近的距離,能看不能吃。
可折磨人他也樂意,也高興,看著她這麼小心翼翼地照顧自己,就覺得她是在乎他的。他心裏美。心裏被貓爪子撓得再鬧騰也是美。
脫了衣裳,拆了繃帶,入眼便是那一身縱橫交錯的傷。燙傷的,鞭打的,鞭痕都是一層疊一層的,幾乎糊成了一片。有些地方,整片的皮都已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