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孔有德連寫了三封求援信。一封發給駐守荊州的耿仲明,一封發給武昌的博洛,最後一封發給了南京的洪承疇。
“亨九兄,無論如何你要幫我一把。”孔有德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後將包好的三封信交給白雲龍,說:“送出去吧,一定要快!”
“是!”白雲龍接過信來,正要轉身離去,孔有德又叫了一聲:“慢著!”
“王爺還有話交代?”白雲龍問道。
孔有德麵露猶疑之色,緩緩起身,一邊思索一邊說:“自從洪亨九從我這裏強討去徐楓之後,我二人之間便有了嫌隙。這次明軍來犯,關乎我軍的生死存亡。你帶著我的印符,騎小姐的快馬,親自跑一趟江寧!一定要讓洪亨九派大軍前來支援!”
白雲龍提起了一口氣,高聲叫道:“是!”然後轉身離去。
孔有德目送他離去,漸漸消失在視野盡頭,然後才身子一軟,頹然坐倒在了椅子上。
白雲龍將寄給耿仲明和博洛的信交給了兩個心腹,叮囑他們務必求得援軍來。
之後,他自己便快步去了馬廄,親手撫摸著一匹健馬的頭,輕聲喚道:“馬兒,這次事態緊急,我要煩你了。”
這是孔四貞的愛馬,全身烏黑,隻有四蹄雪白,孔四貞起名曰“踏雪無痕”。
這馬也甚通靈性,聽完白雲龍的話,將前蹄一屈,身子矮下了幾分。
白雲龍心頭歡喜,叫了聲“好馬兒!”便翻身上馬,馬鞭一揚,直從馬廄中疾奔而出。
白雲龍縱馬而奔,像利箭一般奔出了城門,朝著南京的方向而去。長沙距離南京何止千裏,好在這一路上大多府縣州衙都在大清國的控製之下,而白雲龍也是一聲正紅旗的鎧甲,因此路上的哨卡並未阻攔。
白雲龍趕了兩天三夜的路程,已到南京城外。
在黑夜中,城上官軍放眼瞧去,一抹紅色格外刺眼,便大聲嚷道:“城下何人?”
白雲龍氣喘籲籲,坐騎也已是脖頸冒汗,喘息連連。“我乃……我乃……”
話還沒說完,他隻覺眼前一黑,“噗通”一聲,從馬上栽倒了下來。
城上官兵一驚,忙叫道:“快去,扶進來!”
三名剛入伍的士卒急忙奔下城去,將城門開了一道縫,三條人影就像泥鰍一般溜了出去。他們來到白雲龍身旁,先探鼻息,再摸脈搏,見他還活著,便急忙背進了城去。
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下肚,熱流灌注在了白雲龍的全身,讓他萎靡地精神有了些許恢複。
他頗為虛弱地說:“我乃定南王麾下侍衛白雲龍,有急事要見洪大學士。”
官兵們互相瞅了瞅,由一個長官開腔:“你說你是定南王的侍衛,可有憑證?”
“我有印符。”白雲龍虛弱地說:“就在我甲胄裏。”
官兵上身一搜,果然找到了一枚小印章,上麵刻著“定南王印”四個大字。
官兵眼光放亮,又問:“你找洪大人有什麼事?”
“事態緊急,不能外傳。”白雲龍說:“我必須麵見洪先生,然後親稟。”
“那你等著。”這官兵拿著印符便一路小跑,直奔洪承疇的府邸。此時正是醜初,深夜時分。
官兵“啪啪啪”不斷地拍打著洪府大門,一個門子才不耐煩地將門打開,沒好氣地說:“大半夜的,瞎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