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隆隆,城上的清軍和白文選的部隊正在火炮對射。白文選沒有奮力攻城,隻是用火炮來壓製城上的清軍。
一名傳信兵匆匆跑來,說:“白將軍,蜀王的主攻陷入焦灼,而張將軍的牽製已取得戰果。他們正在渡江奪城。王複臣將軍正在其身後,隨時準備支援。”
“哦?”白文選側過身來問:“你判斷張光壁何時能奪取城牆?”
“倘若不出意外……”傳信兵想了想,說:“半個時辰足矣。”
白文選有些心不在焉了。“那也就是說,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就能攻進城去了。”他喃喃自語道。
“是!”傳信兵也難掩內心的興奮。
“好了,你先下去吧。”白文選揮了揮手,屏退了傳信兵。
傳信兵有些疑惑,張光壁進展順利,白將軍何以愁眉不展呢?他不明白,但也不敢多問,隻得悻悻而退。
“張光壁若能占領城牆,則保寧城破在即。吳三桂和李國翰想來不會坐視。”白文選這樣在心裏想著:“如果此時我也發起總攻,必能牽製吳三桂兵力,讓他無力去增援李國英,這樣的話,大功可成。”
可是,白文選偏偏不能這樣做。孫可望交給他的任務是“拆台”而非增援。如果保寧城破,以孫可望的脾氣定不會容下自己。那可怎麼辦呢?
“將軍!”一名部將迎上來高聲叫道。白文選猛吃一驚,紛飛的思緒瞬間收回,頗為慌張地問:“怎麼了?”
“時機成熟,下令總攻吧!”部將昂然說道。
白文選將他一望,眼神越發黯淡了。“不。”他垂頭說道:“不可強攻。”
部將詫異莫名,忙問:“這是何故?”
白文選搖頭道:“敵情未明,此時攻城隻怕徒增傷亡。”
部將更覺疑惑,說道:“將軍南征北戰,何曾怕過?眼下我軍四麵強攻,若我部不攻,豈不給了韃子可乘之機?”
白文選轉過身來,滿含怒氣地說:“我說不攻就是不攻!軍令如山,你可明白?”
部將瞪著迷茫而又疑惑地眼睛愣了半晌。白文選與他對視,目光炯炯,絲毫沒有妥協讓步的餘地。
“那不知將軍有何部署?”部將有些氣餒地問。
“先以炮火壓製,靜觀其變。”白文選望著遠處的城樓說著。
此時的保寧城四麵受敵,兵力捉襟見肘。但白文選主攻的這一側卻風平浪靜,雖然雙方炮火對射,轟隆隆地響個不停,但落在城上的炮彈卻屈指可數。
吳三桂上前一望,不禁皺眉。“這個劉文秀,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他喃喃自語了一句。
“報!”一名士卒快步跑來。吳三桂回頭一望,隻見這人鎧甲破碎,散發披麵,臉上全是烏黑,猶如叫花子一般,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平西王!巡撫大人頂不住了!向王爺求援!”這兵卒氣喘籲籲地說。
吳三桂眼睛一瞪,忙問:“李大人如今安在?”
“尚在城上抵禦明軍。”士卒喘了幾口粗氣,說:“但兵力死傷泰半,難以維持。”
吳三桂心頭一緊,忙回頭對自己的部下馬進忠說:“這裏你守著,我要親率主力去援救李國英!”
馬進忠也是一驚,忙道:“若王爺抽兵而去,城下明軍再強攻,這可如何是好?”
“管不了了!”吳三桂說著便大踏步離去,頭也沒回一下。
張光壁的部隊已然渡過江麵,雲梯架起,士卒紛紛登梯而上。而江對岸的火銃手仍在以密集地火力壓製城上守軍,劈啪作響的火銃直教他們抬不起頭來。
張光壁在遠處望著,臉上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笑容。
“哼哼,攻下保寧,我該立頭功。”他這樣念叨了一句。
可也就是在眨眼間,城上忽然弩箭四射,密集地箭雨“嗖嗖嗖”地向下射來,登城的士卒毫無防備,登時是哀嚎聲四起,紛紛跌落,“噗通噗通”全部跌入江水中。
“火箭!”城上不知誰呼喝了一聲,隨即火光四起,無數火箭又從城上揚空而射。這些冒火的箭矢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地拋物線,奔著明軍的木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