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暗中裏間(二)(1 / 2)

錢肅樂和朱大典都站起了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炎武。而顧炎武倒是愜意鬆弛。

他捧起茶杯來,吹了吹那蒸騰地熱氣,然後輕呷了一口,問道:“兩位大人意下如何?”

朱大典有些惱怒,重重地一揮袖子,道:“齊王雖有大功於社稷,但若是濫賞功臣,難道就沒有借朝廷公器為自己博取名聲之意嗎?”

朱大典的指摘可謂是一針見血。如今徐楓大權獨攬,確實有謀朝篡位之嫌。朱大典雖說得含蓄,但意思眾人都明白。

顧炎武嗬嗬一笑,吟了一句詩:“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他又頷首一笑,接著說:“齊王之心日月可昭。我做再多的辯解也是無用。所以齊王才派鄙人前來與魯王商議,卻不料魯王毫無誠意,竟閉門不見。嗬嗬嗬,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呀。”

他這番話說得十分含混,更是讓錢肅樂和朱大典費解。

錢肅樂不禁上前一步,問道:“齊王要和魯王商議什麼?”

顧炎武雙眉一揚,道:“自然是商議大事。齊王有心迎魯王入留都,然後奉為天子。如若魯王不肯,那齊王為安人心,必得厚賞將士。因此,齊王才派我來,是想問問魯王,到底是要保住魯王的臣節還是保住大明朝的體統。”

四人大吃一驚。錢肅樂和朱大典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孫嘉績和方國安也是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朱大典很快便鎮定下來,皺眉問道:“封賞將士和魯王即位,有何矛盾?”

“自然是有的。”顧炎武環顧四人,徐徐言道:“齊王是怎樣上位的想必各位都知道。他雖大權在手,但終有一日要歸政給當今天子的。可他與天子之間……唉,嫌隙頗深呀。所以齊王厚賞將士也是為求自保。巴望著日後天子發難,好讓這些將士們為他自己說上一兩句好話。”

顧炎武所言入情入理,這四人也是頻頻點頭。

顧炎武見他們已被自己說動,便又繼續說:“不過齊王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要想自保,就必得行一步險棋。”

錢肅樂冷笑一聲,道:“齊王要行的險棋就是擁魯王登基,陷魯王於不義,陷我等於不忠!”

顧炎武哈哈大笑,也站起了身來,說:“錢大人這話說得遠咯。魯王文韜武略出色當行。他登高一呼,浙東士人群起響應。若沒有魯王擋著,隻怕清軍早就打到兩廣去了。齊王對魯王早已心折。社稷若能托付此人,便是國家社稷之福了。又何談不忠不義呢?”

朱大典和錢肅樂對視了一眼,才試探似的說了一句:“可是,當今天子畢竟是先帝的嫡子呀。”

顧炎武也點了點頭,道:“話是不錯。不過凡事總得有個權變。古語雲,‘國賴長君’。天子是先帝嫡子不假,但卻毛躁得很,若沒有齊王把持,隻怕這江山就要葬送了。如今正是我大明複興之時,更需要一位擔得起擔子來的藩王統領四海。放眼天下,恐怕也隻有魯王和唐王有此能為。”

“既然如此,顧先生何不去福建遊說唐王呢?”錢肅樂冷冷地問。

“理由有二。”顧炎武料到了他有此一問,便已打好了腹稿:“第一,唐王截了朝廷的糧食,便是有公然與朝廷為敵之意。這樣的人斷不能迎立;第二,唐王遠在福建,而魯王就近在眼前。我們又何必舍近求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