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刹非常難過, 然後他幫了葉孤城。
兩件事情看起來似乎毫無邏輯, 但原因隻有一條。
玉羅刹:阿雪難得對我開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要幫他摘下來。
所以隻是幫葉孤城一下, 對他來說也並不算什麼難事。
唯一的問題就是一直在對葉城主發充滿針對性的殺氣,讓他無時無刻活在殺氣的洗禮之下。
對此,葉城主表示, 都是小意思。
殺氣而已, 又不是真的對他動劍動刀子了, 無視就好。
但真等玉羅刹看見了一點知覺都沒有,宛若一個死人的花毛貓, 卻道:“有意思。”
他對葉孤城道:“你出去, 這裏就交給我。”
葉孤城自然是毫無異議地出去了。
他很清楚,雖然玉羅刹是一個很狡猾而且腦洞很大的人,但起碼有一點他是好的。
在西門吹雪麵前,玉羅刹不會撒謊。
葉孤城不僅出去,還把門給合上了, 隻留給玉羅刹昏暗沒有光的囚室, 唯一作為照明的,隻有忽明忽然燃燒的火焰。
火折子懸掛在牆上。
玉羅刹散開了身邊的霧,露出了一張停留在青壯年時期的臉。
他的眼角其實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因為他的麵貌停留在了破碎虛空的時候, 但很少有人會覺得玉羅刹的年紀大了。
因為他身上有一股超越年齡界限的邪氣,讓人永遠無法判斷,玉羅刹的年紀。
但即使看見了玉羅刹的真麵目,花毛貓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人有三魂七魄, 但他現在隻剩下一魂一魄,對什麼都不會有反應。
所以葉孤城才會更加奇怪,這攝魂**究竟是什麼邪門功夫,按理來說,他應該早就被人下了攝魂術,但之前在江湖衙門還不是好好的?甚至連早上還很神氣活現地挑撥離間。
誰知道僅僅是和葉孤城打了一場,就變成現在這模樣。
葉孤城雖然不知道其中緣故,但玉羅刹可是清楚得很。
放在現代,其中的原理,也不過就是暗示罷了。
隻不過這暗示的方法太高明,效果也太好。
玉羅刹到底是這功夫的師祖,對他來說,解開並不是什麼問題,但他這人卻是孩童心性,看見了有趣的事情就不願意撒手,倒開始慢條斯理地端詳花毛貓,試圖從他身上看出花來。
玉羅刹道:“有趣有趣,除我之外竟然還有人能將攝魂**練到如此地步。”
想來那人不僅武功很好,很有耐心,對他應該也有些了解。
市麵上尚存的那些西域攝魂**都是皮毛,玉羅刹當時創出此法門之後,在江湖上使用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也沒有什麼完成的譜法流傳。
如果真要學習,靠得不過是言傳身教以及東拚西湊。
就算是白雲城略同西域攝魂之法的人用的都是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改良版,而並非玉羅刹的原版。
但操控眼前活死人的,好像真的是他原版的西域攝魂**。
玉羅刹嘴角一勾,邪氣簡直要從他的身體中溢出來的。
真是有趣得緊。
葉孤城與西門吹雪在一處。
他們似乎對玉羅刹會做什麼一點都不擔心。
用西門吹雪的話來說,這人雖然不可信任,但答應的事情卻會做到。
高手都是注重承諾的,就算是玉羅刹,就算是宮九也是如此。
西門吹雪正在聽陸小鳳失蹤的前因後果,連並那棟酒樓的人全失蹤了都不能讓他的表情變換一下。
葉孤城對西門吹雪說話,向來沒有什麼保留,除了與小皇帝有關的事情不能說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倒豆子似的倒了個幹淨。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點都不像半年後要生死對決的。
西門吹雪道:“陸小鳳失蹤倒不必擔心。”
他眉頭都沒有抬一下,就好像聽說陸小鳳失蹤就立刻從塞北趕回來的不是他一眼。
葉孤城笑道:“你對他倒是自信。”
西門吹雪道:“因為他是陸小鳳。”
因為他是陸小鳳,所以,即使五百多人全部失蹤了,他也不可能就默默無聞地混雜在那些人之中,或者死了,或者成為活死人。
西門吹雪對陸小鳳很自信,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能與他成為朋友,陸小鳳怎麼可能會死在陰謀之中?
葉孤城道:“陸小鳳他雖然遇見過很多麻煩,但他同時也能夠解決那些麻煩。”
顯然,對西門吹雪的話,葉孤城深以為然。
西門吹雪道:“不過,比起但心陸小鳳的安慰,你更要擔心的,是囚室裏的人。”
葉孤城道:“你是說花毛貓?”
西門吹雪道:“不,我說的是玉羅刹。”
葉孤城:“……”
西門吹雪道:“雖然他能幫你解開攝魂**,但他或許會埋些別的隱患,又或者,他告訴你的,都不是真正的事實。”
葉孤城:“……”
講道理你們真的是父子?
仇人都沒有這麼誇張的。
葉孤城斟酌道:“想來這件事既然與玉教主無關,他應該不會太過深入。”
西門吹雪道:“這與他可不無關。”
葉孤城道:“為何?”
西門吹雪道:“因為攝魂**。”
他雖然從來不學這些邪門功夫,但並不代表西門吹雪不知道,再說得明白些,這世界上或許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玉羅刹的功法。
就如同葉孤鴻之於葉孤城,他有無數機會學習天外飛仙,接受葉孤城手把手的教學,但他卻放棄了。
因為他是一名劍客,他有自己的劍道,一味模仿別人的劍道,雖然能成為一個高手,卻永遠無法突破自身的那一重限製。
他要成為真正的絕世高手。
玉羅刹之於葉孤城,亦然。
葉孤城道:“西域攝魂**,有何特殊之處。”
他道:“我手下有人似乎學過這等法術,但皆不精通,都無法達到製作活死人的境界。”
西門吹雪道:“他們自然不會達到。”
葉孤城道:“為何?”
西門吹雪道:“因為除了玉羅刹外,本來就不應該有人會這種法術。”
他道:“江湖上流傳出來的心法,都是殘缺的。”
葉孤城驚道:“殘缺?”
西門吹雪道:“不錯,這是一門很邪惡,也很不應該現世的功夫,就算是玉羅刹創造出來之後也沒有多用過。”
西門吹雪雖然看起來冷,但是對於這種秘聞都如數家珍,因為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秘聞,除非是有必要,玉羅刹說什麼都不會瞞著他。
也算是父子間的默契。
葉孤城道:“那將花毛貓做成活死人的功夫是否就是玉羅刹所創的攝魂**?”
西門吹雪道:“我也沒有見過攝魂**的模樣,但看玉羅刹的反應,應該是的。”
葉孤城心道這才是傳說中的父子同心,要是他,怎麼也無法從一團迷霧之中看出人的反應來,西門吹雪竟然能看出來,隻能說是太了解玉羅刹。
葉孤城道:“那人,或許是與玉羅刹同時代的人物?”
西門吹雪道:“或許。”
與玉羅刹同時代的都是出名的老妖怪。
無論是葉孤城還是西門吹雪都沒有將希望寄托於玉羅刹身上,他說會幫忙解開攝魂術,就應該會幫忙,但是更多,比如說是看看究竟是誰用這詭異武功,又或者有哪些可能的人,他絕對不會提。
以葉孤城對玉羅刹還算淺薄的認知,就敢說這人是個很愛看熱鬧,也很壞心眼的人。
他隻會看熱鬧,甚至還會在熱鬧中加把料。
果然,還沒有等葉孤城與西門吹雪交流完,就看見一陣霧飄了過來,正是玉羅刹。
玉羅刹道:“好了。”
花毛貓被捆在囚室中。
他很驚恐,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上一秒鍾還在充滿了江湖人的酒樓,下一秒就跑到了這種陰森之地。
記憶中有許多零散的碎片,他好想見到了許多自己不應該認識的人,又見到了許多他應該認識的人,甚至還做了一些危險事。
但很可惜,那些都是他記憶中的片段,甚至無法串聯成一個整體。
花毛貓想著想著,卻又被一股疼痛給喚醒了。
不,不是一股,是兩股。
一股來源於他斷裂的手指,一股來源於他被開了個大洞的肩膀。
冷不丁感受一下,差點被疼死。
他十分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肩膀,心道他是什麼時候被開了這麼一個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