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她立即讓蘭兒命人熬了一碗安神、解暑的湯藥,而後親自送到了太後的房間裏去。
太後沒有為難她,聽到她求見,立即讓人將她請到了院子裏。
剛步入院中,便瞧見將近二十個打扮得體的女人,正規規矩矩的站在太後的院子裏麵。陶雪知道,這些人都是宮裏有名分的主子,是司徒傲的女人!
而宣稱身體不適的太後,此時正坐在長廊下麵的躺椅上麵,安詳的閉著眼睛,任由旁邊一個身穿粉色雙紗裙的女子為她扇涼。
陶雪老老實實站在一旁,靜待太後睜開眼睛,她身後的蘭兒想為她搬一把椅子,卻因為顧忌著太後,隻能老老實實端著茶盅靜候。
燦爛的陽光變得刺眼起來,知了在樹上叫得歡快,綠油油的垂陶如同水簾般落下,將灼人的陽光擋去了大半,加上各色的華蓋遮陽,使得站在院裏的宮妃們不至於太遭罪。
可是,陶雪來得實在是太晚,那綠蔭和滑蓋下麵似乎已經沒有她的一席之地,即便她找到一兩個空位,也因為下站著的宮妃們那挑釁的眼神而打消挪動步子的念頭。
陶雪隻能站在烈日中,承受著暴曬和酷熱。
汗水大滴大滴從她的身上落下,模糊了陶雪的視線,她的臉頰產生了些許的刺痛,想來已經被曬傷。這身體細皮嫩肉的,何曾遭遇過如此待遇?
宮妃們極有默契,不動神色的跟隨影子移動步子,無論如何也不讓太陽烤著自己。
知了還在叫,不知道是不是陶雪的心理作用,總覺得這叫聲疲憊而嘶啞。
終於,太後睜開了眼睛,看到大汗淋漓、滿臉通紅的陶雪,她雙眼圓睜,驚道:“皇後這是怎麼了?”
陶雪翹起嘴角,準備笑,可沒有想到嘴唇已經幹裂,一動之下刺痛無比,她的笑容變得比哭還要難看。
她下意識伸舌頭舔了舔嘴唇,立時嚐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嘴唇幹裂的小傷口火辣辣的疼。
舌頭上麵的口水將嘴唇逐漸浸濕,她總算舒服些了,卻渾然沒有覺察到,她這個舉動有多麼的不雅觀,坐在長廊下麵的太後已經蹙起了眉頭,眼中充滿了嫌惡。就連一旁的宮妃們,也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是係出名門的陶家小姐。
陶雪俯首,恭敬回答:“太後,臣妾無礙,臣妾隻是聽說太後鳳體違和,所以有些擔心,一急之下上了火,不礙事的!”
太後聞言笑了起來,頷首道:“嗯,是個有心的孩子,難為你了!”
看見太後笑得歡喜,兩眼的眼角處出現了慈祥的笑紋,陶雪緊繃的情緒微微放鬆了些。這短短半日之內,太後先是故意讓她在門外等候,又讓她在烈日下暴曬,想來對方心裏的怨憤已經發泄不少,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許多。
她正準備張嘴,太後的視線忽然挪向她身後,問:“這小丫頭端的是什麼?”
陶雪順著太後的視線望去,同樣臉紅發濕的蘭兒正端著她特意命人準備的湯藥,手臂微微顫抖卻極力隱忍。
陶雪心生不忍,是她連累了她,暗道一口氣,她回身看向太後回答道:“臣妾聽聞太後身體不適,遂命人煮了碗避暑安神的湯藥。”
“哦?難得你有這份孝心,快端過來給哀家吧!”
不等太後回答,她身邊那個為她執扇子扇涼的女子已經開口道:“哎呀,母後!您看那碗裏的冰已經化了,想來已經不能解暑,不如請皇後娘娘喚人為您再做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