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氣不好,帶著幾分不耐和不容置喙的命令。她立馬不動了,不知道為何,被他的大手拉住,她忽然感到了安心。
他鬆開了對她的鉗製,用雙手擠壓她的傷口,迫使暗紅的血液一點一點從裏麵流了出來。
他一邊做這個動作,一邊回頭命站在門口的下人去準備清水。
清水很快被端來,被他擠出來的血液也逐漸從暗紅變成了鮮紅,可隱隱約約間,鮮血中還是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暗黑。
他停了擠壓的動作,將清水倒在她的傷口處,傷口周圍的血跡很快被水衝洗幹淨,露出了猙獰的傷口。
恐懼過去,陶雪顯得更加呆傻,愣愣看著麵前的司徒傲。都道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此時他認真的為她處理傷口,讓她渾然忘記了疼痛,心如鹿撞般異動起來。
真是奇跡,在這生死一線的時刻,她竟然能夠忘記自己身中蛇毒的恐懼,一臉癡迷的看著他。
待傷口周圍看上去幹淨無血漬,他方才將水放下,道:“禦醫還在路上,不知道這毒有多少進到你的身體裏,須再將你的血放出一些才是。方才那樣的方法,並不能將毒血全部擠出來。”
陶雪以為他的意思是還要割她一下,雖然很怕疼,可比起性命來,這點疼痛實在是不算什麼。
她頷首,緊緊閉上了眼睛,等著利劍劃破肌膚的刺痛傳來。
誰知,手腕處沒有刺痛傳來,有個溫熱的東西貼了上去,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一陣似有似無的酥麻感傳來……
她倏忽睜眼,司徒傲正低頭為她吸血。
後怕、感動、擔憂及滿滿的愛戀,她的心瞬間被各種情緒所充斥著。“陛、陛下,有毒……”
司徒傲沒有理睬她,將吸出來的血吐到了一邊,繼續低頭,嘴唇含住她的傷口,為她吸允毒血。
陶雪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他所觸碰,幾乎就要化成一灘水。
時間仿佛靜止了般,她出神的看著他如同黑幕般的青絲,心裏有個聲音在喟歎:這個男人是毒,比毒蛇還毒,一口咬到她,她從此後再難以戒掉他。
過了好一會,司徒傲終於停下了動作,陶雪那顆停止運轉的腦袋慢慢恢複了清醒,她看著他嘴角的血跡,忙道:“陛下,你快些漱漱口,千萬不要將毒吞進肚子裏去。”
司徒傲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間。
陶雪懷著感恩和滿滿的愛戀等待他的歸來,一刻鍾過去了,卻不見他回來。
她再也無法安心,擔心他為她吸毒不慎中毒,準備下床去尋他,蘭兒見狀忙過來阻止:“娘娘,陛下說您最好在床上躺著,若您身體裏還有蛇毒,走路會讓毒性發作得更快。”
陶雪有一些急救常識,自然明白司徒傲所說是為了她好,運動會讓血液流動速度加快,也會讓毒素更快的進到她的心髒和其他器官中去。
她忙躺回床上,擔憂的看向外麵。“陛下他,他怎麼樣?”
“娘娘請放心,陛下已經漱過口,此時正在大廳裏聽主持大師講經。”
他在聽主持大師講經?
陶雪有些悵然,隨即想到:他這是在躲避她嗎?
此時,她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獨自到此地,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呢?是為了警告她,還是為了探究她懷孕的事情,更或者,他隻是為了找機會‘孩子’拿掉?防止萬無一失!
思及此,陶雪心如刀絞:他對她無情,她知道!他來的目的,絕不會是初為人父而迫不及待想見到她和孩子。
她忽然有些埋怨他,既然對她無情,為何要對她溫柔,他難道不知道,他偶爾流露出的溫柔對她來說是致命的毒藥?
一個時辰後,司徒傲再次出現在她麵前,身後跟著五個風塵仆仆的禦醫。
她心下冷笑,他在朝堂之上明明說讓禦醫明日來,卻又背著所有人獨自前來,此刻還找來這麼多的禦醫,若是為了給她解毒,哪裏用得著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