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快要下雨。”老人看了看天。
天陰了。
“前麵有我家,來吧,快要下雨了。”老人朝戴明招了招手,牽著小女孩的手小跑起來。
女孩回頭看了一眼戴明。戴明對她笑了一下。
戴明又抬頭看了看天,遲疑了一下。不再遲疑,也小跑跟了上去。
前麵果然有一個小村。
起風了。現在是夏天,但烏雲當頭,風吹在身上很涼爽。戴明感覺很涼爽。
陌生地,陌生的村,陌生的人,全都展現在眼前。
戴明在想老人的家是怎麼一副樣子。
村子裏有很多人。男人、老人、女人和小孩都有。他們瞪著大眼好奇的看著戴明這個黃種異域人。
吠叫的狗,睡大覺的貓。樹枝上鳥也吱叫著。
拐過一條泥土小道,又拐過一條石子小道,再拐過一棵梧桐樹和樟樹後,一棟尖頂茅屋出現在了戴明眼裏。
……
一個房間。
一張桌子。
一把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男人。
男人的手上有一支筆。筆下有一張白紙。他的手動了。白紙上漸漸生出了一個個黑色的字:
我的生命之前的事情,我不記得。我隻記得我有了生命之後的一些事情。我生命的很多時間內,我都一直在試圖理解透所有存在的始終與其意義,包括我自己。但我思想不透。在活著的時間內,我生出了創造《手與眼的傳說》的思想。
這是一本怎樣的書呢?我想賦予其“有趣”的元素,借以慰藉我思想不透“存在的意義”的“悲觀的心”。但似乎人生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故不能強求,寫成如何,都是我當下的一種感覺。一件生命之寄托的事。我隻能賦予其“創造”的屬性了。
這是我戴明創造的。在吃飽喝足、不冷不熱和睡完女人之後創造的“一件獨一無二的作品”。
……
戴明收筆了。陷入了苦惱。這樣自吹自擂,自怨自艾是對創作《手與眼的傳說》沒有用處的啊。
一個有趣的故事總得由有趣的人、事、物來構造啊。
“嗯!有趣的人、事、物!”戴明的臉又興奮了。
……
戴明走進了老人的家。這是一個陰暗的家。燈光很陰暗。桌子很陰暗。地毯也很陰暗。一種陰暗的感覺充斥戴明的心。
“坐吧。”老人指了指屋角的一把孤獨的三腿黑木矮椅。
戴明從未見過這樣的椅子,也從未坐過,所以他坐了,感覺還不錯。
打量著屋內的模樣的戴明坐了未幾久,小女孩突然不知從哪裏端了一碗液體到了戴明的麵前。戴明笑著接過,道了聲謝。
這是一碗看不清具體顏色的液體。戴明抬眼看了看正在屋內忙碌著擺放一些零碎物件的老人身影,又尋視著那個不知鑽進了這個陰暗的屋子哪個角落的小女孩的身影。皺著眉把碗靠近了唇,抿了一口。味道像他曾在烏魯木齊喝過的“格瓦斯”飲料。不過味道帶點苦和澀。
因為渴,一飲而盡了。
屋內中間有一張黑色的矮桌子。桌子上被老人擺了一盤飯。老人請戴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