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又想起那個泰迪熊來,說自己不能收,“每天都像守著寶藏,寢食不安”,她這樣跟蘇應衡說。其實心裏有些忐忑,如果他是個愛麵子的男人,不知會不會因此而不快。
蘇應衡微挑著眉梢,真正地覺得好笑,還沒見過這麼清廉的人,完全不貪。但說來也是她心裏清明,知道過頭的財富是一種累贅。
但她已經嫁給自己,如果她願意的話,還要光明正大站在蘇太太的位置上。立在高處的人,垂眼隻會覺得眾生如塵,錢堆出來的玩意兒,也不值什麼了。
於是他笑道:“我拿回去做什麼,擺在自己房間裏麼?家裏的下人看見了,像什麼樣子”,他舒展著眉宇的樣子風光無際,“再說了,女孩子是要富養的”。
看他的樣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要的。艾笙從未深思自己嫁給蘇應衡意味著什麼,所以覺得受之有愧。當下他隻當是小孩子說了句玩笑話,很快翻篇。
“走吧,已經給家裏老宅打了電話,老人家肯定已經在等了”,他說著站起身。
艾笙跟隨他,把送給老爺子的畫拿上,兩人乘了總裁專用電梯下去,司機已經在停車場候命。
上了車,引擎啟動,出了停車場,可以看見落日餘暉。但市中心在夜晚繁華來臨之前總是嘈雜,有一種浮躁的華麗。
等開了半小時後,外麵的空氣才好了一些,艾笙把車窗降下一條縫隙來。看著窗外的景色,忽然想起問身旁正在看平板電腦的男人,“蘇先生,當時我明明沒有參加征婚,你手裏關於我的資料是從哪兒來的?”
蘇應衡抬眼看她,“蘇先生?”
覺出他語氣中的質問,艾笙詫異:“怎麼了?”
“剛剛我還以為是秘書在叫我”。
艾笙聽出來了,自己對他的稱謂讓他不滿意,訥訥地問:“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蘇應衡想起領結婚證那天,送她回學校,她喝醉了叫他“衡大叔”,當下便說:“想必讓你叫我老公,你是張不開嘴的”。
艾笙一聽“老公”兩個字,臉上浮起紅霞,與窗外的夕陽光輝相襯,姣好靜美。
這下她更不知該怎麼答。
蘇應衡也不再為難,說:“我比你大十歲,剛好是當你叔叔的年紀”。
“衡大叔”,艾笙笑眯眯地,很自然地叫了他一聲。
蘇應衡點著頭算應了,又垂眼去看電腦,隻是總忍不住揚起嘴角。
孺子可教也。
車子穿過蘇氏莊園的主幹道,車窗兩旁翠綠的銀杏均勻劃過,兩人在宅子門口下車,艾笙被古宅的氣勢給鎮住了。
蘇家世代富庶,往前頭幾代,均有人在朝為官。老宅建於清代,典型的江南封閉式結構建築群,占地四千餘平,房屋七十多間,三組四進,左右對稱,前後錯落。其精美程度堪稱獨步,有“江南故宮”的美稱。
蘇應衡環顧著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布局再怎麼緊湊,也覺得太大太空曠。也怪不得老頭子總是口口聲聲說要搬回國防大院去住。
先不說這氣勢雄渾的宅子,光是門口真槍荷彈的警衛員,就讓人心裏一緊。
艾笙跟著蘇應衡的腳步,剛跨進門,就看到有個穿長布衫的高瘦中年男人上前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