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倩隻顧著一心一意地追逐蘇應衡的腳步,壓根忘了,他本就是個心性淡漠的男人。
被蘇應衡這一問,就像被人抓到雲霄上,再瞬間放手,全身失重。
“我不是來碰瓷的,也不需要你們賠付醫藥費,隻是想……想讓你們送我去醫院”,童倩沒什麼底氣地說道。
能跟蘇應衡多呆一會兒,就值得回味一輩子了。
“雖然我做慈善,但並不是誰都施舍”,蘇應衡輕笑,不動聲色。
一句話,明明聽不出貶低的味道,但就是讓人看清半坐在地上的女孩子。
童倩心如刀割,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是不是……你是不是怕艾笙不高興,才這樣說?”
蘇應衡:“艾笙高不高興,我都是這個態度”,說完他朝老邢抬了抬下頜,“把她挪開,回家”。
老邢笑著示意圍觀群眾往旁邊讓讓,把童倩拖到旁邊,跟大家說:“請空出一條路線來,讓汽車能夠通過”。
其他人可不想跟童倩似的,專為男神找麻煩,自動自發地往一側空地上移。
三人上了車,很快通行。
粉絲戀戀不舍地望著蘇應衡離開的方向。隻有落在後麵的童倩,滿目的憤恨。
她自認不輸荀艾笙什麼,可為什麼蘇應衡偏偏眷顧她?
想不通!不甘心!
在車上,艾笙忽然接到江家老管家的電話,讓她去一趟江世存的醫院。
如果沒什麼事,管家一向不會給她打電話,艾笙便問:“出了什麼事嗎?”
“哦,那位林夫人帶著兒子過來拜訪,賴著不走了”,老管家擔心江世存會受他們打擾,語氣擔心。
艾笙有點著急,“他們怎麼找到那兒去,明知道外公身體不好,還這麼胡來!”
“可不是,在這兒不依不饒地,鬧得老人家不安生”,管家接著道,“我要進去看著了,你趕緊過來吧”。
“怎麼了?”,蘇應衡問道。
艾笙把事情原委跟他說了。
蘇應衡不悅道:“今天碰瓷的人商量好的吧”。
艾笙抿唇,“碰到我們麵前還好,隻是外公那麼大年紀,哪兒受得了他們去吵鬧”。
蘇應衡想起那天慈善晚宴的事情,瞄了一眼她的神色。
見艾笙滿臉都是對林家母子的憤恨,並未遷怒自己,他總算鬆了口氣。
到醫院,還未走進病房,就聽到哭哭啼啼的女聲。
“我就隻有林慎這麼一個兒子,現在醫生說他性功能有障礙,以後怎麼得了。江家的公子小姐教養都是好的,沒想到這位表小姐嫁了個金龜婿就不把人放在眼裏了。可憐我的林慎呐……我的林慎……”,林母鍾豔在外間哭嚎道,明顯是說給江世存聽的。
林家是津華實業的第二大股東,也算世交,雖然煩不勝煩,但總不能擯棄待人接客那一套,把她給攆出去。
蘇應衡夫妻一進病房門,就看見一位穿著C家套裝的女人坐在那兒垂淚。
這女人明顯有備而來,臉上妝都沒畫,淚水將一張常年隱藏在化妝品麵具之下的蒼白麵容衝刷得水光淋漓。
而林慎則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出神,神色晦暗。
一抬頭,鍾豔快速地抹了一把臉,站起身來。
本來想著荀艾笙一個人來,自己攢了這麼多年的撒潑技藝,能把她撕巴撕巴吃了。
結果對方身邊還站了一道清俊身影,穿著深灰色的高領毛衣,外麵一件長及膝蓋的藍色大衣。
這個男人一立在那兒就跟定海神針似的,冷峻得像披霜戴雪的嚴冬。
鍾豔瞬間被震住了,她沒想到蘇應衡會一起過來。
本來聽丈夫說,蘇應衡近段時間都在歐洲出差,連瑞信同津華實業的項目會議都沒有參與。
她打算撿個漏,趁蘇應衡不在的時候,告艾笙的刁狀。讓江家自覺理虧,在項目中將幾個尖端版塊交給林家自有公司完成。
結果蘇應衡比預期早了兩三天回國,將所有計劃都打亂了。
“蘇先生,沒想到您也來了”,鍾豔腆著臉笑道。
“我要是不在,我太太不就落入虎口了麼?”,蘇應衡語氣半玩笑半認真。
“嗬嗬,您真會說笑”,鍾豔幹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蘇應衡後來一步,但很快就反客為主,掌握主動權,朝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剛才在門外就聽見你哭得十分傷心,是遇見什麼難事嗎?”,蘇應衡率先開口道。
鍾豔目光閃爍,“哦,是這樣的。那天江家的慈善晚宴,我兒子和荀小姐鬧了點兒不愉快,可——”,她演技不錯,說到這兒立馬哽咽住了,扭過身去擦眼淚,“可誰知道荀小姐一個不樂意,一腳踹在我兒子的命根子上。您說說,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孩子,要是有個好歹,我們這一房的香火可就斷了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