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淵在自己的屋子住著,每天勤於修煉。聶辛在隔壁住著,除了養傷就是作妖,不像個被救了一命的倒黴蛋,像個來享福的大爺。
沈明淵自救了他一命之後,就沒來看過他,隻吩咐了照顧他的仆人平安每天關注著,將他的動靜每天彙報過去。
一晃,就是半個多月過去。
沈明淵越來越沒耐心,每天都等著聶辛趕緊拍屁股走人,別再賴在他家裏吃白飯。
會打,了不起啊?
他心中鬱悶,懷疑聶辛就是仗著自己打不過他、不想得罪人,就住著不走占便宜。
沈明淵心想自己再呆一天,最多一天,那聶辛再不走人,自己就不管他了,先回沈宅。
跟聶辛保持好距離,避免被人抓去關小黑屋了,並不能就此高枕無憂,不久後還有另一場劫難,會讓沈家整個覆滅。
就算不能救下整個沈家,他也得想辦法讓自己活下來。
第二天,聶辛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沈明淵原以為他突然來見自己,是傷養好了,臨走來找自己道別的。
終於能送走這麼一尊佛,沈明淵心中如釋重負,有點高興,又不敢表現地太明顯,就隻是矜持地微笑,
“聶大俠。”
聶辛站在他麵前,身材挺拔,早已看不出初見時的狼狽模樣,雙眸依舊深沉,敵意和殺氣似乎也隨著傷勢痊愈而被洗去了。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喜怒,朝沈明淵道了謝,
“沈公子救命之恩,聶某記下了。”
沈明淵搖搖頭,“別記著,忘了吧,我救你隻是怕被你殺人滅口,沒別的善心。”
這話說得不算違心,聶辛在他臉上探究地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什麼。
“沈公子這是打算離開?要去哪裏?”
沈明淵皺眉,似是不悅被人打聽行程安排,“聶大俠若是傷勢好得差不多,也可自行離開了。”
這一句答非所問,已是在委婉趕人走。
這樣的態度不算客氣,聶辛卻沒露出一絲怒容,反而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可我不喜歡欠人情,無論沈公子意圖如何,到底是救了聶某性命,讓聶某有了清靜的地方養傷。”
“哦?那你想怎麼還?給我送一箱金銀珠寶如何?”
聶辛明顯被這直白言論噎了一下,表情有了一瞬的僵硬,“這恐怕要讓沈公子見笑了,聶某拿不出這些。不如賣個力氣,給沈公子做半個月的貼身護衛,算是報答這半月來的照顧。”
貼身護衛?
沈明淵眼皮一跳,下意識覺得不妥,心裏莫名冒出一絲不安穩,下意識就猶豫道,“你不會是……”
另有圖謀吧?
比如,沈家的寶貝?
然而話未說完,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烏鴉嘴屬性,連忙收聲,改了口,“那好,就依你。半月之後,你我各不相欠。”
“好。”
聶辛就這麼跟著沈明淵回到了沈宅。
深思熟慮後,沈明淵的顧慮反而小了許多,原書裏聶辛是在傷愈後直接將沈二少綁走的,如今他卻跟著自己成了個護衛。
暫時是死不了了。
與沈二少的別邸相比,沈家本宅看起來要氣派、漂亮得多,數座亭台樓閣坐落在欺負的峰巒之中,仿佛是從山石裏天然長出來的那般,暗金色的穹頂趁著周圍或紅或黃的成片林木,更是奪目,頗有股不似人間的飄渺之感。
再往下看去,就是陡峭如懸崖般的山勢,一望無盡如同天塹,在山壁四周,愣是尋不到哪怕一條可供人上下的台階,唯有飛鳥與山羊能靠著天生的本領來來去去。
沈明淵血脈中有風係靈竅,修為不必太深便可騰雲駕霧,一路就這麼飛了上來,衣袂翩翩。跟在他後麵的,則是禦劍而行的聶辛,以及乘著沈家仙鶴追隨而來的幾個仆從。
山石邊緣有一處地勢較低、呈半圓形的寬闊平台,用以迎送停泊。此時有一身著白袍的青年站在那裏,仰頭望著飛來的一行人,目光最終落在為首的少年身上。
沉肅深邃的眸子裏,便融出一抹溫和笑意。
沈明淵與他對視一眼,立刻認出,這邊是沈家少主,他的大哥,沈和光。
飛至近處,他撤去如有實質的疾風之力,落到平台之上,隨著慣性又向前快走了幾步,穩穩停在沈和光麵前,
“大哥是專程來此迎我的嗎?”
被這樣帶著暖意的視線注視著,沈明淵有點不好意思,嘴角眼梢也帶了些笑。
沈家的兩個兒子,一個是父親過去同亡妻生的,一個是不能生育的母親從妹妹那裏過繼來的,實際的五官、性格並沒有多少相同之處。
隻是自幼一起長大,兩兄弟這樣相視而笑的時候,倒是多了幾分神似。
沈明淵便是從母親那邊過繼來的孩子,相比大哥活得更加無憂無慮,從小受著溺愛,家族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健康長壽。
相對來講,沈和光身為將來的家主,身上的擔子重些,性格也相對沉穩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