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淵無語了半晌,不悅道,“平安,這種話以後不要亂說。”
平安察覺到少爺並沒有這方麵的意思,知道自己惹少爺不高興了,連忙應聲。
走了兩步,他又覺得不放心,對平安囑咐道,“那聶辛是個危險的人,你不要與他走得太近,隻管做好你的分內事,明白?”
“明白的,少爺都是為我好。”平安順從地應了,末了還笑嘻嘻的,仿佛剛才是挨了誇,而不是被警告了。
書中沈二少原本是個平易近人,帶著少年氣的性子,故而在他身邊做事的人,也都膽子大些、活潑些,年紀不大的平安更是如此。加上平安自幼跟著少爺,沈明淵有沒有真的生氣,平安一眼就看出來。
隻是殼子沒變,裏頭換了個芯兒,沈二少已經不是昔日的沈二少,興許平安是沒瞧出來,還以為少爺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不會計較。
沈明淵是懶得和他計較了。
隻要沈家不出事,平安蹦躂些也不會有大危險。
沈明淵繼續來到空曠的平地處修煉,一顆心越來越沉。
明明隻是不屬於自己的家,不屬於自己的仆從和地位,他不過才冒名頂替了幾日,竟就生出留戀之情了。
要想保住沈家,遠比要獨自活到最後難得多,就算沒有窺天鏡,也難保其它災禍不會牽連。
短短幾日,從努力獨活,到想要再多做幾日的少爺,到想要連同大哥也保住,到連同一個仆從、乃至整個沈家都不希望其一朝覆滅,沈明淵驚覺自己的心態變化已經如此之大。
心中隱隱不安,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將自己當成了沈二少,當成了這個世界的人,忘了自己原本是誰……
死的時候不能投胎,用鬼差的話來講,就是心中還有留念。
他要是對這裏也有了留念,豈不是又不能投胎了?
會有什麼後果尚不能知,鬼差是否會再次助他?還是會變成孤魂野鬼?
沈明淵越想越心驚,體內靈力流動也險些出了岔子,連忙平心靜氣停了下來。
睜開眼時,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自嘲地笑笑,眼下他連平平常常地修煉都能險些受傷,這世界又危機四伏,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還難說,怎就想得那麼遠去了,簡直自大。
正要起身,就聽聞不遠處有人叫了他一聲,
“明淵。”
他轉頭望去,是沈和光,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正快步朝他走了過來。
原著中對這位沈少主的描寫不多,隻一筆帶過了性情沉肅穩重,背負的責任多,平日裏也總是在忙。
他抹了把汗,站起身來,沈和光便連忙伸手扶了一把。
沈和光說著,話語裏聽不出喜怒,“昨日我聽平安說,你突然開竅了似的開始用功修煉,甚至把自己累倒下,還以為是你為了偷懶貪玩找的借口。”
結果竟是真的轉了性。
沈明淵笑了笑,帶出些玩世不恭的神態,無所謂道,“小弟出息了,大哥不高興?好啦,怎麼突然有空來看我?”
雖然隻是未來的少主,沈和光一旦忙起來,和真正的家主沒有什麼兩樣,尤其是父親不在的時候。
沈和光拿出塊帕子,為他擦了擦額頭臉頰的冷汗,動作輕緩,“大哥來看你怎麼突然轉了性子。怎麼,那聶大俠不是說要指點你,眼下他去哪兒了?”
話說到最後,已是有了三分冷意,若非在弟弟麵前,恐怕就要擺出少主架勢了。
就事論事,一碼歸一碼,他並未因之前對聶辛的高看,就在此時不去計較。說白了,高看聶辛、吩咐弟弟對聶辛態度好,也隻是看在他對明淵有好處的份上。
如今看到弟弟獨自修煉、並未得到允諾中的幫扶,沈和光便立時沉了臉色,覺著那聶辛也是個不知好歹的。
聶大俠修為高深,地位也絕不會普通,這他知道,但在弟弟的利益麵前,再厲害也算不得什麼。再者說,若是言而無信、人品不過關的人,他不會放心讓其和弟弟交好。
“大哥,你眉頭都能夾死隻蚊子了。”沈明淵見他不悅,生怕他一扭頭將聶辛提溜回來,打趣道,“是我故意趕他走的,盯我盯得那麼緊,我不習慣。”
他攤手,“我這不是沒事麼?”
沈和光這才收攏思緒,臉色緩和了些,“他雖然隱藏了修為,但實力絕不會在天極之下,有這麼個高手助你修煉,你還嫌棄起來了。”
他告狀,“我上茅房他都守在外頭!能不煩麼?”
沈和光眼皮一跳,“你沒事去茅房做什麼,亂吃東西了?這幾日食材都是無雜質的靈魚靈草,你修為也足夠消化這些。”